“好!我們回去!”
陳五環視著手下,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們說得對,這不是我們的無能,是白云山……根本不可力敵!我們必須活著回去,把這里看到的一切,把他們的詭異和強大,原原本本地稟告給可汗和蒙格將軍!”
陳五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悲壯。
“我們必須讓王庭知道,他們面對的究竟是什么樣的敵人!不能再派勇士來白白送死了!這不是怯懦,這是責任!走!現在就走!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草原!”
手下們沉默地點頭,此刻他們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逃離這里,將這次恐怖經歷盡數帶回。
至于懲罰……那已經不重要了。
一行人如同驚弓之鳥,再次融入夜色,朝著北方,朝著草原的方向,亡命奔去。
寧州,臨時行宮偏殿。
藥味濃郁,幾乎化不開。
圣德帝半倚在軟榻上,臉色比往日更加灰敗。
汪之鱗垂手立在榻前,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臉上,此刻也難得地染上了一層陰霾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尷尬。
殿內死寂,只有皇帝艱難的呼吸聲和燭火偶爾爆開的噼啪聲。
良久,圣德帝才掀開沉重的眼皮,渾濁的目光落在汪之鱗身上,聲音嘶啞得厲害,“之鱗……何事……讓你……咳咳……如此神色?”
汪之鱗深吸一口氣,上前半步,將一份密報無聲地呈到皇帝眼前。
那密報并非來自官方驛道,而是通過他秘密安插在青州和建州一帶的暗線,用最快速度送回來的。
“陛下,”汪之鱗的聲音低沉而艱澀,“建州……傳來消息。霍淵……他……要成婚了。”
“成婚?”
圣德帝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猛地爆出一絲駭人的精光,仿佛回光返照般,竟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內侍慌忙上前攙扶。
“他……咳咳咳……他竟敢?!朕的賜婚旨意都還沒到……朕為他精挑細選的王妃……他……”
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皇帝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又迅速轉為駭人的青白。
他抓著內侍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肉里,目光卻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釘在汪之鱗臉上。
汪之鱗連忙躬身,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沉痛與無奈,“陛下息怒!龍體為重啊!我們傳旨的人都還在路上!霍淵……他搶先一步,就已在建州行宮準備籌備大婚,并公告天下,明……明他早已與一女子定下婚約,如今是補行婚禮!”
“早已定下婚約?!補行婚禮?!”
圣德帝猛地一揮手臂,打翻了榻邊小幾上的藥碗,漆黑的藥汁潑灑在名貴的地毯上,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般污濁不堪。
“荒謬!無恥!他霍淵何時定的婚約?朕為何不知?滿朝文武為何不知?!他這是抗旨!是欺君!是根本沒把朕、沒把朝廷放在眼里!!咳咳咳咳……”
極致的憤怒引發了更猛烈的咳嗽,圣德帝整個人蜷縮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內侍手忙腳亂地替他拍背順氣,遞上干凈的帕子,那明黃的絲絹上瞬間又染上了刺目的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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