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山驚訝一聲。
顯而易見,于野雖已陷入昏迷,卻神識尚在,能夠聽到這邊的動靜。而他啥也不懂的一個人,竟然懂得流淚呢。
難道他真的為情所傷?
邛山的眼珠子一轉,也在傳音中加持法力,道:“仙子,依老狐看來,于頭領所中的并非情傷,而是癡心妄想之癥!”
“哦?”
“人族仙者,講究的是逆天而行,踏破紅塵,成就自我。既然選擇仙途,注定孤老終生。于頭領已修至金仙,卻想著美人在懷、雙宿雙棲,天下哪有這般美事!”
“奎炎與玄女,豈不是雙宿雙棲而兩全其美?”
“有所得,必有所失也。奎炎中了玄女的情蠱之毒,貪圖溫柔之鄉,他的成就僅限于妖狼之王,卻舍棄了星域與神界之廣,舍棄了老狐與于頭領,那個夯貨著實令人痛心吶!”
“你老狐亦非善男信女!”
“老狐踏遍花叢,僅為紅塵歷練,不懂男歡女愛,怎得境界圓滿!”
“嗯,人生一世,不經情傷,未嘗苦痛,難以超脫自我!”
“正是這個道理!”
“想我與歸元,顧忌仙門戒律,雖發乎于情,卻止乎于禮,空留幾多遺憾。反而不及你的隨心所欲,合乎大道自然!”
邛山與青衣在談論男女之情,話語聲傳至數里之外,于野依然昏迷不醒,而淚水已打濕了臉龐。兩人來了興致,拿出酒壇,一邊飲著酒,一邊敘說著相關的往事。
如此,日復一日。
而一個月過去,于野仍未醒來。
“哎呀,此前已耽擱甚久,如今距魁星之行已不足兩年,看來老狐只能返回妖星去找奎炎那個夯貨!”
邛山喜歡嘮叨,更何況有青衣的陪伴,誰想喋喋不休了一個多月,狀況并未徹底好轉。青衣也顯得有些無奈,為了喚醒于野,可謂費盡心思,卻收效甚微。而她又豈肯罷休,于是改變了說辭。
“修仙者,雖餐霞飲露,壽元綿長,卻終歸來自凡人。你我尚且不能免俗,又何況于野呢。辛九對他一往情深,奈何他的心中只有青蘿。他曾將那位癡情的魔女之死歸咎于我,殊不知是他害死了九兒。之所謂緣淺情深、或緣深情淺,便是如此……”
“仙子……”
邛山舉手示意。
或許是昏迷了太久,抑或是青衣的語刺痛,只見數里之外的星石之上,一直昏死不醒的某人慢慢坐起,環繞的兩頭蛟龍頓時發出一聲長吟。
“鏘——”
龍吟聲穿過暗空而來,雖然低沉,卻震魂懾魄。
青衣舉起酒壇飲了口酒,如釋重負般地吁了口酒氣。邛山也不禁伸手拈須,咧嘴微笑。兩人換了個默契的眼神,繼續出聲道——
“青蘿以元嬰魂體步入輪回,一旦她轉世為人,且待修為有成,便可恢復記憶,想起前世的情緣!”
“嘎嘎,老狐喜歡那個小丫頭,來日必有重逢之時,又該如何找到她呢?”
“前世之緣,后世因果,相見之時,自會相見!”
“仙子,所有理……”
三日后,兩頭蛟龍環繞的人影突然消失了。而原地卻多了一尊青色的石塔,五彩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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