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男子出現在十余丈外。
嚴旬?
于野有點難以置信。
他回到岸上之后,便收去遁法,誰想剛剛顯出身形,便再次遇到嚴旬。
“你找了我一宿?”
“我找你一宿?哈哈——”
面對于野的質疑,嚴旬大笑了一聲,道:“不過,你昨晚逃得挺快。”
與此同時,兩道劍光劃破晨色而來,轉瞬到了近前,卻沒有落地,而是在半空中盤旋,肆無忌憚道——
“三十里方圓之內,共有四十二人滯留不去,無論修士或山民,均已化為灰燼!”
“嚴師兄抓住一條漏網之魚!”
于野看著半空的兩位筑基修士,又看向嚴旬,驚愕道:“為何濫殺無辜?”
嚴旬與他的兩位師弟竟然在徹夜殺人。但凡來到此地的尋寶者,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均已遭到毒手。而金蟾磯所在的海灣,恰好位于海邊的三十里方圓之內,只要他于野現身,注定劫數難逃。
“哈哈!”
嚴旬的笑聲更加猖狂,道:“也罷,我便讓你死個明白!”
在他看來,于野已是一個死人。與死人啰嗦幾句,或能為昨夜的收獲增添幾分快意。
“眾所周知,當年的朱鳥石海灘發生一場混戰。天云門一方雖然大獲全勝,卻被云川門逃走三位弟子。據天云門長輩的推斷,逃走的三人必將返回南嶼城尋找寶物,吩咐我等就結網以待。卻怕那三人藏形匿跡、暗中作祟,故而寧殺錯、勿放過。”
“寧殺錯、勿放過?難道來到海邊的尋寶者、或觀光者,一個也不放過?”
“嗯!”
“十二年間,該有多少人喪命?”
“記不清了!”
“死者無辜……”
“不死,怎知無辜?”
“哼!”
于野悶哼一聲,氣結無語。
十二年前海邊的那場伏擊,僅有他于野僥幸活了下來。誰想天云門并未罷休,一直在等待他的再次歸來。又怕他暗中行事,便四處誘騙尋各地的尋寶者,最終不管真假、也無論仙凡,一律格殺勿論。
好一個天云門,好一個荀原,為了搶奪海外的寶物,竟然如此陰險歹毒,如此的不擇手段!
而他于野成了各國仙門的仇敵,想必也是天云門的栽贓嫁禍!
而這個嚴旬,竟然參與了海邊的伏擊?
于野強忍怒氣,道:“據說十二年的那個夜晚,還有一位金丹高人參與了伏擊,此時他人在何處?”
嚴旬狐疑道:“你一介散修,怎會知曉此事?”
于野看著半空中的兩位筑基修士,他兩眼中閃過一抹寒意,淡淡笑道:“嘿,我當晚在場!”
嚴旬詫異道:“你是何人?”
“我乃……”
于野的話未出口,突然狂風大作。
兩位筑基修士尚自踏劍盤旋,忽見兩道黑影閃電般的撲到近前,竟是生有雙翅的丑陋怪物,并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嘴狠狠咬來。兩人尚未來得及躲避,“砰、砰”撞在巨翅之上。
與此剎那,晨色中閃過一道青色龍影。
“我乃……于野!”
于野的話音未落,又是一聲叱呵:“禁——”
嚴旬根本未將“于道友”放在眼里,只當對方是位散修,生死任由宰割,不料異變突起。
于野?
豈不就是當年逃脫追殺,如今正被各方找尋的云川門弟子?在此守候了十二年,終于得償所愿。而他只是煉氣小輩,怎會成了筑基高手,并召喚出兩頭兇狠的怪物?
嚴旬震驚不已,慌忙抽身暴退。而他剛剛離地,忽然身形一頓僵在半空,緊接著凌厲的劍氣呼嘯而至,腰腹間“轟”的炸開一個血洞。他茫然的看著半截身子落在地上,以及那虛幻而又瘋狂的龍影,丟開手中的飛劍,帶著無盡的困惑緩緩閉上雙眼。
臨死的最后一刻他也沒弄明白,為何毫無還手之力呢……
“哧溜——”
“哎呀——”
兩位筑基修士摔下半空之際,催動飛劍、祭出符箓拼命抵抗。一頭怪物被劍光擊中,身上劃過一串火星;一頭怪物扇動雙翅攔截,并一口將企圖逃遁的獵物狠狠咬住。
“禁、禁——”
與此瞬間,又聽兩聲叱呵,隨之劍氣呼嘯,血肉橫飛。
在怪物的瘋狂攻勢之下,兩位筑基修士已是手忙腳亂,忽然詭異的禁制伴隨著凌厲的劍氣急襲而來,各自身形一僵、法力難繼,“轟、轟”腰腹炸開血洞。兩頭妖物趁勢一口一個,竟然將兩人扯碎了吞入腹中……
龍影散去,于野飄然落地。
卻見兩頭妖螈仍在撲騰、撕咬,海灘上飛沙走石、血腥彌漫。其中一頭妖螈前足的鱗甲脫落,顯然為飛劍所傷,它吞噬了殘肢斷臂之后,又氣洶洶的撲向嚴旬的尸骸。另外一頭妖螈則是揮動雙翅、昂首嘶鳴,刺耳的尖嘯聲回蕩不絕。
“住手——”
于野出聲阻攔。
妖螈嗜血成性,一旦吃了虧,變得更加暴虐瘋狂,根本不容阻攔,轉眼之間已將嚴旬的尸骸撕扯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