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不忍目睹,轉過身去。
養了十多年,頭一回召喚妖物助陣。而兩個家伙兇狠有余,機智狡詐不足。尤其對付筑基修士,略顯吃力。
卻惡習難改,豈能吃人呢。
此時,天邊出現一抹朝霞。而風景優美的海灣卻是污血橫流,還有兩頭丑陋的怪物盡其瘋狂。
“走了——”
于野呵斥一聲。
兩頭妖螈扇著翅膀、帶著腥風撲了過來,又是一陣飛沙走石,各自張開大嘴,吐出三把飛劍與三個納物戒子。
“哼,貪吃的東西!”
于野催動御獸戒收起兩頭妖物,順手撿起飛劍與戒子,接著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淡淡的光芒飛馳遠去。
南嶼城外,有座五里亭。
石亭建在道旁的樹蔭下,供往來的行人歇腳之用。
而天色尚早,四下里寧靜無人。
忽有光芒一閃即逝,接著人影跌落,匆匆走入亭中,略顯尷尬的樣子。
施展神龍遁法的風遁之術,本該飛遁百里。而尚未抵達南嶼城,竟在途中跌落下來。這是遁法不夠嫻熟的緣故。正如此前施展的《天禁術》之禁術,一直難有施展的機會,所幸今日沒有失手,畢竟已多年未曾遇到強敵。
于野見亭子里擺放著石桌、石凳,遂坐下來稍事歇息,趁機看向他剛剛繳獲的三個納物戒子。
嚴旬與他的兩位同伴竟是天云門的弟子。
三人的戒子已被他抹去了禁制,收納的物品一覽無余。其中另有兩百多個納物戒子,一千多塊靈石,兩百多把質地不同的短劍,以及為數眾多的丹藥、符箓、功法、雜物等等,
于野忍不住閉上雙眼,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為了等待他于野,或墨筱、冷塵返回南嶼城,也是為了避免他三人再次逃脫,嚴旬與同伴竟然布設陷阱濫殺無辜,十二年間至少殺害了兩百多位修仙同道。
哼,本想仙門紛爭與他無關,如今卻已深陷其中,并牽累那么多的無辜之人。墨筱師叔、冷塵師兄,還有卞繼、梁喬、姜蒲,又何嘗不是死得憋屈、死得冤枉!
于野吐了悶氣,兩眼閃過一抹冷意。
既然天云門如此卑鄙下作,便莫怪他以惡制惡、以暴制暴。
于野拂袖起身,大步走出亭子。
此時,旭日東升,晨色潤朗。
大道上,相繼出現行人的身影。
于野踏劍而起。
片刻之后,南嶼城已在腳下。
山城之巔坐落著一片獨立的宅院,樹木掩映,樓臺聳立,氣象森嚴。
于野踏劍盤旋,抬手往下一指。
一道黑色劍光呼嘯而去,“轟”的發出一聲巨響,隨之光芒閃爍,而宅院的門樓竟然安然無恙。
于野召回劍光,便欲再次發動攻勢。
忽見一位中年男子踏著劍光沖天而起,怒道:“何人在此放肆!”
緊接著宅院中冒出十多位煉氣修士,各自揮動飛劍,大呼小叫,氣勢洶洶。與此同時,山下的城門處、街道上也躥出修士的身影。
于野踏劍而立,揚聲喝道:“天云門的弟子何在,都給我滾出來——”
中年男子與他隔空對峙,見他修為尋常,卻盛氣凌人,更添幾分怒氣,叱道:“本人便是南嶼城的供奉,我弟子盡在此處,你究竟來自何方,豈敢犯我府邸、擾我山城?”
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未見金丹前輩現身。整座南嶼城僅有一位筑基修士,余下的仙門弟子也不過二三十人。
于野伸手抹著唇上的短須,有恃無恐道:“天云門嫁禍無辜,濫造殺孽,人神共憤,天理難容!”
“哼!”
中年男子抬手祭出一道劍光。
既然有人上門挑釁,今日難免有場惡戰,不想他尚未動手,十余丈外對峙的人影突然消失。他急忙凝神尋覓,忽聽一聲叱呵傳來——
“禁!”
似有青色龍影閃爍,霎時禁制籠罩,劍氣呼嘯,無邊的死意降臨。
中年男子只覺得四肢束縛,法力修為難以施展,正當他驚駭之際,腰腹“砰”的炸開一個血洞……
于野趁勢現出身形,伸手搶過納物戒子,一腳將他踢下半空,揮袖祭出兩塊精玉煉制的玉符。
“轟、轟——”
震耳欲聾的雷鳴之中,宅院的陣法崩潰,頓時墻倒屋塌,烈焰滾滾。
眾多煉氣弟子驚慌失措,抱頭鼠竄。
于野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抓出數十張離火符往下砸去。不過轉眼之間,山城之巔已籠罩在熊熊的火光之中。
踏上仙途至今,他最為擅長的依然是殺人放火!
山上火起之時,城中已然大亂,無數人影涌上街道,或是駐足觀望,或是大呼小叫,或是慌慌張張逃向城外。
與此同時,帶著憤怒與悲愴的話語聲再次響徹山城——
“天云門嫁禍無辜,濫造殺孽,人神共憤,天理難容!”
沖天的濃煙與烈焰之中,一道人影踏劍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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