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玉佩后,李澤岳滿臉復雜地走出了房間。
他剛剛看見了啥?
房間成冰窖了?
千霜實力恢復了?
那她還整天被自己強來強去的干什么?
李澤岳在夏家丫鬟的帶領下,搖著腦袋向餐廳走去。
一路上,丫鬟仆從皆恭敬施禮,顯然是知道他的身份。
“哥,快來。”
離門口還老遠的地方,夏寧笑嘻嘻地跑出來迎接,見著李澤岳走過來,小姑娘主動挽上了他的胳膊。
“哥,今天我出門,給姜神捕買了匹店鋪新進來的冰藍湖綢子,想著給她做件襦裙,應當是符合她的氣質的,你覺得怎么樣?”
這一路走來,朝夕相處,夏寧如此聰慧的小姑娘,自然察覺了李澤岳和姜千霜的關系不太對頭。
畢竟,哪有異性上下級整天待在一輛馬車里趕路的。
李澤岳瞥了無事獻殷勤的妹子一眼,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啊?”
夏寧仍然一臉天真的模樣。
李澤岳又看了她一眼,既然這妮子不說,那他自然不會再問。
反正不會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夏寧又拽了拽他的胳膊。
“你到底想作甚?”
李澤岳無奈道。
夏寧輕咳了兩聲,低頭看向腳尖,支支吾吾道:
“昨日娘親在我院里給我收拾房間時,發現了臨行時我向陸公子討要來的那方硯臺,一直在追問我那硯臺的來歷……”
“等等。”
剛說到此處,李澤岳就高高挑起了眉頭,不可思議道:“你是說,你總共就和他認識了不到七天,他就給你送了禮物?”
“怎么說都是相識一場,江湖好友之間,臨行互送個禮物怎么了,他還是你的臣子呢,哥……”
夏寧搖晃著李澤岳的胳膊。
李澤岳用手抹了把臉,道:“剛才你不是還說是你向他討要的嗎,怎么又成互送禮物了?”
夏寧眨了眨眼睛:“是我向他討要的,沒錯啊。
這方硯臺取自太湖沉石,由名家打磨而成,是陸公子自幼用到大的硯臺,名為青云。
狀元郎的硯臺啊,日后說不定還是一代首輔的名硯,多有紀念意義啊。
臨走之前,我就嘗試著問了他一句,他就答應我了。
我就想著不能只收他的禮物啊,就同樣送了他一枚香囊,就是我常戴的那一枚……”
看著李澤岳越來越黑的臉色,夏寧的底氣也越來越不足,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唉……”
看著出落的越來越美麗的妹妹,想著遠在京城那位自己亦臣亦友的青衫狀元郎,李澤岳終究還是沒能再說什么,只是無奈嘆了口氣,道:
“然后呢,你想讓我做什么?”
夏寧又偷偷瞟了眼李澤岳的臉色,輕聲開口道:
“娘親這兩天一直追問我,我又不敢和她直說,就想著哥你能不能在吃飯的時候,提一提陸公子的事跡,順便把硯臺的事說出來,這樣我娘親就不敢說什么了……”
“……”
李澤岳又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眼睛滴溜溜轉的妹妹,道: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我當著外公的面主動提陸瑜,那我豈不就成你們的媒人了?
這事是能隨便說的嗎,關系可大了去了。”
“那、那算了吧。”
夏寧沉沉嘆了口氣。
李澤岳看著有些消沉的表妹,輕輕皺起了眉頭。
拋開個人情感不談,陸瑜和夏寧若是能在一起……其實當真不錯。
夏寧是大寧堂堂五大家族的嫡女,其出身和自己母后當年是一模一樣的。
陸瑜是姑蘇陸家嫡子,三品知府的長子,天下第九的孫子,其本身還是當朝狀元郎,父皇眼前的紅人。
那日瓊林宴醉酒,拉他回來的可是御賜的轎子,陪同的,可是司禮監掌印。
這是何等的恩寵,天知道那天他跟父皇說了什么。
至于陸瑜的品行,那確實是沒必要多說什么,李澤岳是最了解、最能信得過的。
不管從哪種方面講,妹妹若是嫁過去,確實是一樁良緣。
只是……這當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這是夏家和陸家的結合,一座頂級門閥和江湖頂級勢力的結合。
見李澤岳細細思索著,夏寧嘆了口氣,挽著哥哥的胳膊,推開了房門。
廳內,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坐在上首位置,其旁邊坐著李澤岳的舅舅夏淳,在旁邊便是夏淳的妻子夏王氏。
老人另一側,則是一把空著的位置,顯然是留給李澤岳的。
那把椅子旁邊,坐著一個少年,其面容俊朗,與夏淳有幾分相似,顯然是他的兒子。
此時,他們同時抬頭看向大門處。
李澤岳微笑著走了進來。
夏老爺子站起身子,夏家其余人也同樣起身,在老爺子的帶領下,共同對著李澤岳施了一禮。
“二殿下。”
李澤岳嘆了口氣,只是微微側了側身,避開了老爺子的一禮。
“外公。”
李澤岳只是對夏老爺子回了一禮,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將其扶回座位,自己坐在了他的旁邊。
夏老爺子講究,這些禮數終究是不可能免了的。
廳內,都是夏家的主系,也都是皇后夏晚棲真正的親人。
夏家傳承日久,枝繁葉茂,旁系自然很多,但今日還是沒有資格和李澤岳坐在一起吃飯的。
各自坐回位置,剛才有些肅穆的氣氛這才變得輕松起來。
夏老爺子目光緊緊盯著李澤岳,張嘴便來:
“那位姜神捕……怎得沒和你一起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