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用過午飯,聚在樹蔭下養精蓄銳。
池依依這次不再假手于人,親自帶著花卷與饅頭到了湖邊。
方才兩只狗子追咬山賊,滾得一身泥濘,這會兒乖乖坐在淺水處,任由池依依將它們搓洗干凈。
池依依給花卷抹完香胰子,伸手去拿岸上的水瓢,手指卻撲了個空。
她回頭一看,陸停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蹲在一旁,舀起清水,替她給花卷沖洗。
池依依笑了笑,轉過身,繼續給狗子搓澡。
她順著水流抹掉臟污,閑聊似地說道:“你不打算親自去趟縣城么?”
倘若真按兩名山賊所說,這邊的縣令用刑過苛,長遠來看不是好事。
且不說那些宵小之輩為求自保,是否會變成亡命之徒,釀成更大危害,單就縣令的行事而,他表面看似懲奸除惡,實則視律法如無物。
如果官員判案都如他一般隨心而欲,那么朝廷又何必立法,百姓更不知該以何為準繩。
池依依相信,陸停舟身為大理寺少卿,能想到的比她更為深遠,否則他不會派林嘯入城暗訪。
而大理寺司掌刑獄,她原以為他會親自過去。
陸停舟聽出她的話外之意,舀起一瓢水,慢慢往花卷頭頂倒下。
“大理寺主審京城重案,京外的案件除非陛下親批,否則無權過問。”他漫聲道,“我若出面,無論對方罰輕罰重,都會有所收斂,不如先讓林嘯打聽清楚,再作打算。”
池依依笑笑:“陸少卿果然心系天下。”
陸停舟返鄉探親,本可以不管這些閑事,但他還是上了心。
話音剛落,臉頰驟然一涼,幾滴水珠濺在臉上。
她抬臂擋住臉,好氣又好笑:“我說錯什么了嗎?”
陸停舟甩甩手上的水,仿佛剛才往她臉上彈水的不是自己,不緊不慢道:“手滑。”
池依依蹭了蹭臉頰,嗔怪地看他一眼,忽地放開手底下的花卷。
黃毛狗子濕嗒嗒地站在水里,察覺主人松手,立馬甩頭。
“噼哩啪啦”一陣響,水花四濺。
早在它甩頭的那刻,池依依已退至陸停舟身后。
陸停舟蹲在水邊,臉頰半濕,一串水珠從他額角滑下。
池依依抿著唇,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太得意。
陸停舟頓了頓,抬手抹了把臉,轉頭看她。
池依依目光一轉:“糟了,忘了拿帕子。”
說完轉身就跑。
剛邁開腿,裙角卻是一緊,像被什么東西勾住。
陸停舟平靜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我拿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