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軍大營
月青凝斜靠在椅背上看書,白皙的手指輕輕翻閱紙張,拖地的青衫襯托出了前凸后翹的身姿,令人賞心悅目。
這位大郢九公主的眼眸很是平靜,似乎此次東境決戰與她沒有半點關系,還沒有手中的古籍有趣。
南宮牧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曾經的南宮家次子,閬東道首屈一指的文官如今成了月青凝最忠實的跟班。自從得知月青凝身世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這輩子與她之間不可能再有任何情感糾葛,只能是臣屬關系。
當然,從父親、兄長先后戰死的時候他的心就死了,眼中再無男女之情,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重振南宮家的榮光。
帳外隱約能聽到些許喊殺聲,那是從十余里外的戰場傳回來的。
月臨淵從邊關調來的三萬兵馬已經抵達戰場,將偷襲的隴軍步卒團團圍住,雙方已經廝殺了一晝夜。
“戰局怎么樣了?”
月青凝一邊翻閱紙張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能打贏嗎?”
“怕是要費些功夫。”
南宮牧低聲道:“雖說已經將隴軍圍得嚴嚴實實,但隴軍占據了地勢高處,還用盾牌長槍結陣,弓弩殺傷力又大,聽說前線已經沖了四五次都被隴軍打退了。”
“意料之中。”
月青凝目光平靜:“隴西邊軍若是這么好對付,東境又豈會敗?”
南宮牧好像聽懂了月青凝的意思,好奇道:
“你覺得此戰我們還會輸?”
“管他呢。”
月青凝譏笑一聲:“輸贏和我又沒關系。”
南宮牧努了努嘴,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帳外,話鋒一轉小心翼翼地說道:
“從昨晚開始外面的守衛似乎換了一批,全都是生面孔,白天我外出他們都不準,說是要保護我們的安全。
這……”
南宮牧不是傻子,他很清楚這意味他們兩已經被軟禁了。
“沒事,安心待著便好。”
月青凝輕笑一聲:“天塌不下來。”
就在這時,帳簾突然掀開,柳涯邁步而入,身后還跟著一名神色冷漠的年輕男子。
柳涯看了月青凝一眼,微微彎腰:
“下官參見公主殿下。”
“柳大人。”
南宮牧眉宇微皺:
“這里可是公主殿下的大帳,你身為下臣,不經通稟擅自進出,眼里還有上下尊卑嗎!對公主殿下不敬,這個罪名你擔得起?”
嘴上說著柳涯,但南宮牧的目光卻一直瞟向旁邊的年輕男子,他好歹也在郢軍軍營混了這么久,自然知道此人是誰。
男子腰間配劍,姓葉名孤風,乃是月臨淵府中的一名劍客,憑一手高超的劍法深得月臨淵的賞識,經常帶在身邊充當隨行護衛。
面對南宮牧的責問,柳涯并未作答,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
“公主尚未說話,南宮公子倒先急了,區區一個降臣,什么時候有資格教訓本官了?”
“你!”
南宮牧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有月青凝在場,柳涯不該如此囂張才是,這態度很有問題!
“好了。”
月青凝輕輕一抬手止住了兩人的爭辯,抬眼望向柳涯:
“柳大人特地來此,想必是有事吧?”
“呵呵,外面兩軍交戰,刀劍無眼,微臣是來提醒公主殿下注意安全。”
“是嗎?”
月青凝的眉頭微挑:
“有話可以直說,在本公主這里用不著拐彎抹角。”
柳涯沉默幾秒,從懷中掏出一卷白綾輕輕放在桌面上,躬身侍立,默不作聲。
南宮牧瞳孔驟縮,神色大變!
沒想到不僅僅是軟禁這么簡單!
月青凝倒是很平靜,望著白綾嗤笑一聲:
“怎么,月臨淵派你來殺我?”
“公主殿下,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很明白。”
柳涯依舊躬著身子低著頭:“下官只是奉命行事,還望公主莫要怪罪。”
“呵呵。”
月青凝終于放下了手中古籍:
“我若是不想死呢?”
“公主殿下千金之軀,用白綾體面一些。”
柳涯緩緩挺直胸膛,眼神中再無此前的恭敬:
“若是等葉孤風出手,見了血,有失皇家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