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暉傾灑在廣闊的戰場上,羌兵死尸橫七豎八,躺得到處都是,分外鮮紅。
一匹匹高頭大馬在戰場中往來疾馳,上萬精騎難道還滅不了你一支殘軍嗎?馬背上的隴西邊軍碰見殘存的羌兵就輕飄飄的在他脖子上補一刀,送他去見閻王爺。
隴軍大勝!全殲一萬羌兵!
戰場高處,君沉、林戈等幾員大將駐足,目光中滿是昂然之色,這算是一場大勝了。
“諸位將軍都辛苦了。”
沈漓自然也在場,輕笑道:
“各部將士奮勇殺敵才有這一場大勝啊,雖然決戰勝負還未分出,但至少我們先贏了一場,大振軍心!”
尸山血海的場面,若是換做別的女子早就嚇得花容失色、面色慘白了,但沈漓的表現卻極為平靜。
從奴庭逃難過來的人,還怕死人嗎?
這些年她雖然沒有上戰場,但是在前線征戰送回后方養傷的傷兵她見得多了,早就習以為常。
君沉老將軍呵呵笑道:
“游弩手已經傳回消息,兩萬羌兵出現在龍脊口一線,看樣子是來阻擊我們的。老夫與遇山這就出發,前出襲擾敵軍,將羌兵最后一支機動兵力拖在龍脊口。
至于云陽關那邊的決戰能不能贏,就看韓將軍他們了。”
“這里雖然贏了,但是云陽關一線的戰場想贏,依舊很有難度。”
常遇山沉聲道:
“從敵我雙方的兵力對比來看,羌兵穩占優勢,云陽關想贏,注定是一場損失慘重的血戰。說實話,拼成兩敗俱傷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而且大將軍和蕭將軍都說過,百里天縱此人神機妙算,思維敏捷,他現在只是一時心慌才認為大將軍到了,但保不齊他隨時就能反應過來,我們在騙他!
如果他反應過來玄武軍是假冒的,那龍脊口兩萬兵馬掉頭就走,直撲云陽關,我軍必敗無疑!”
沈漓心頭一緊,面色發白:
“常將軍的意思是,我們還有輸的可能?”
“沙場之上,勝負難料啊。”
作為玄岐軍校出來的武狀元,常遇山苦笑一聲:
“云陽關城墻垮塌,對我們而只能險中求勝。”
氛圍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寂,確實,如今的局面只要走錯一步,便是城毀人亡。
“或許,或許我們可以改一下作戰方案。”
君沉老將軍沉思良久,突然來了一句:
“定州衛不必去龍脊口襲擾羌兵,而是從曳落河繞行,直插云陽關主戰場!近萬精騎加入戰場,我們的贏面會相當大!”
曳落河,曾經曳落軍的成名之地,也是溝通云陽關和寒山關之間的一條險路。
“好主意啊!”
常遇山目光一亮:
“定州衛、闕州衛、并州衛三軍聯手,突然切入戰場,指不定會拿下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可是這么做有一個問題。”
林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定州衛奔襲云陽關,龍脊口的羌兵就沒人管了。他們若是前出進攻寒山關還好說,有我和定關軍在,寒山關固若金湯。
但如果羌兵不來寒山關,同樣回援云陽關該當如何?”
定州衛去云陽關,兩萬羌兵也去云陽關,敵眾我寡,同樣是死局,同樣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所以我們決不能讓龍脊口的羌兵回援主戰場!”
君沉冷冷的說道:
“落鷹坡,落鷹坡是敵軍帥帳所在!只要落鷹坡遇襲,皇子遇險,羌兵必須得回去救人。
所以咱們必須要分出一支精騎奔襲落鷹坡,將敵軍最后一支主力牢牢吸引在主戰場之外!”
幾位將軍和沈漓面色一變,定州主力要去云陽關,分不出多少兵力去落鷹坡,撐死了一兩千人。可守衛落鷹坡皇帳的起碼有四五千人,再加上從龍脊口回援的上萬精銳,敵軍兵力十倍于己!
誰去,誰死!
“呼。”
君沉有些艱難的開口道:
“我知道,去落鷹坡就是九死一生,但對于隴西的戰局而,如此行事才能爭取最大的贏面!
所以,誰去?”
“我去!”
常遇山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冷聲道:
“給我一千騎,就算豁出命我也會把羌兵死死拖在落鷹坡!”
“常將軍去,不太妥當吧。”
林戈苦笑一聲,君老將軍畢竟年紀大了,定州衛沖鋒陷陣的事情都是常遇山來干,如果常遇山去了落鷹坡,云陽關戰場豈不是得靠老將軍拼命?
“我去吧。”
沈漓的嗓音突然在眾人耳旁響起:
“常將軍還得在定州衛坐鎮,決不能動,只能我帶著楊乾和三千騎兵前往落鷹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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