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站起身,衣角還帶著戶外的寒氣:“走吧,我送你回家。”
送回
她雙腿盤著就這么隨意的坐在地上,手里還攥著堅硬的煙灰缸,有些呆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祁律說的話。
回家?他放自己回去?
趙又歡抬頭,在刺眼的燈光下微瞇著雙眼看見他緊致的下鄂,因為極瘦而線條分明:“你放我走?”
“嗯。”他點頭笑著,眉眼彎彎就像一只狡黠的狐貍,眼尾不經意間流露出柔和的情意:“走吧,等我哥回來,想走也走不了了。”
趙又歡心里半疑惑半不解,實在是不明白祁律為什么會放自己出去。聽他的語氣,大概能猜測得出他是趁著祁嚴不知道的情況下過來的,跟他哥作對,不像祁律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怎么四年不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祁律將手伸過來,示意她把手遞過來將她從地上拉起。
她這才注意到,祁律的手指節根根分明,薄弱的皮膚包裹著指骨,透露出該主人身體的纖瘦。說起來以前的祁律雖然不是祁嚴那般嚴格控制自己的身材經常鍛煉健身,但身姿挺拔也比常人強健許多。
如今真是瘦得離奇,都能堪比當年吸毒的自己。
她偏過頭,挪開自己的視線,撐著毛毯起身站著他身邊,語氣有些不確定的半知未接解:“你確定放我走?”
“嗯。”
雖然不明白祁律這么做什么意思,但她也實在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提心吊膽著。
他走在前面,她緊跟其后。開了門,祁律先踏出去,趙又歡被門口兩個黑衣保鏢理所當然的攔了下來。
他們伸出健壯的手臂將她攔在門口,語氣冷洌:“請趙小姐回去休息。”
趙又歡看向走廊上站著的祁律,默不作聲。
他瞟了一眼門口的兩個保鏢,語氣淡淡的:“放開。”
手臂仍舊高抬著沒有放下,畢竟祈總交代給他們的事就是守住這個房間不住里面的女人出去。但小祁總是祁總的弟弟,威信自然不比尋常人,只不過……
其中一名保鏢開了口,畢恭畢敬:“小祁總,祁總說過不準放她出來。”
他一改剛才在她面前好說話的面孔,緊抿著薄唇有些不悅,眉頭之間帶著一些怒意,似有隱隱發作的意味。
畢竟是親兄弟,不笑時還能看出祁嚴的影子。
保鏢有些犯怵,語氣也開始不明確起來:“小祁總別為難我們了……”
“放開。”他放高了姿態,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眼底的冷意毫不掩飾:“再攔著,就給我從祁家滾出去。”
兩人面面相覷,也有些膽怯。內心抱著僥幸心理,心想著說不定祁總也知道小祁總過來的事。這樣想著,也覺得心里要舒服很多,在趙又歡的訝異下,果然放下了手。
她趕緊快步走到祁律身后去,跟著他一同走出別墅。
外面天色已晚,刮著寒風,祁嚴還沒回來。她裹緊自己的棉衣,腳底下踩著厚厚的雪地凍得人發寒。站在前院里,甚至還能看到山下燕城的夜景。祁律把車開了過來,她很自覺的開著后座的車門走了上去。
他一愣,又笑著把副駕駛的車門給關上。
車內的空調漸漸升溫,她坐在后座上側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
他的黑眸從后視鏡里探到車后座上的趙又歡,昏黃的燈光只照在她尖尖的小下巴上令人垂涎欲滴,纖細的脖頸誘人至極:“你住哪兒?”
趙又歡把地址報給他。
晚上十點鐘的燕城,夜生活才算剛剛開始。綿延數十里的霓虹街燈,高大建筑物里的霓虹閃爍絡繹不絕,她默不作聲,一路上靜靜看著車水馬龍的繁華。偶爾有光影掠過她的眸子漸漸退去,又迎來一波新的光影。
車一路開到她所住的小區樓下,趙又歡便毫不猶豫地下車回家。她所住的地方不是多富貴的區域,找的也是較為便宜的步梯房,樓層的聲控燈因聲亮起,她看到自己腳下的雙重人影,其中一個甚至長至籠罩住自己的影子。
她猛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去對上祁律的臉:“你跟著我干什么?難不成還要我說一句謝謝?”
祁律跟在她身后,沒想過她會回過頭來。
只是想送她安全回到家,也沒有其他想法。
他孤零零的站著樓梯上,垂著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怕引起她的不開心,樓層中的燈光打在他的額發上,柔化了分明的下頜線,看著有些可憐,很容易引起女人的慈母心泛濫。
但面前站著的是趙又歡。
他抿唇,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明天能來找你嗎?”
“找我干什么?”她心里一絲波瀾都無,神色冷淡:“你走吧。”
被拒絕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他站在樓下,看見她屋子里亮起的燈,矗立了許久。
天空有雪花飄落至他肩頭,浸透融化至溫暖的大衣成為一體。許久后他回過神來,身子冷得發抖,不禁笑了笑,開車回別墅。
別墅廳堂的燈早已熄滅,只留下一盞前院的路燈微微照亮著開路。整座別墅籠罩在深夜的黑暗里寂靜無聲,鐵質的門房在寒風中左右搖擺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這座偌大的別墅只余下前院微弱的照明打在高大的墻面上,襯托著它有些陰森詭異。
他看見雪地上的長長車輪印,將車停在別墅的門口,然后徑直走進別墅,周圍安靜無聲,借著昏黃的路燈能看清腳下的路。
這說明祁嚴已經回來。
他的腳踩在廳堂堅硬而冰冷的地板上,從前院里卷起來的寒風沖擊著屋里的溫暖,抬頭正打算脫下自己的外套,便發現身前站著一個身影,高大,威猛,強壯,身姿挺拔猶如深夜中行走的獵豹。
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來人猛地扇了一巴掌:“祁律,你膽肥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