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準時吃午飯,有仆人來敲她的房門。里面靜悄悄地,什么也沒聽見。于是對方又多敲了兩下,語氣還是十分恭敬:“趙小姐,該吃午飯了。”
那里面又是許久的沉默,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房間里傳來的聲音,嘶啞低沉得就像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差點把她嚇了一跳。應了聲,得到了回應,就差不多已經完成任務。至于里面發生了什么,她不去問也不去想,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祁律在客廳的沙發里躺著等她,偶爾翻一翻手機看看最新的時政新聞解悶。偶爾抬眸略過樓梯處的位置,看有沒有等到女人的身影。
第二十五次抬眸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樓梯上女人的身影。
穿著寬松保守的睡裙,長長的裙擺下只露出一小截瑩潤的小腿,已經過肩了的長發亂七八糟的披散著,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活脫脫的像是一個女鬼。
他覺得對方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開口試探x地叫了叫對方:“阿歡?”
對方應了一聲,隨后扶著扶手,慢慢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每一步都沉重而又壓抑,像是要踩進人心窩子里去。
祁律丟了手機,匆匆走到她身邊去接住她的身體,上前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從樓梯上扶了下來。管家很是知解人意,立馬安排仆人將菜送上來。
“你不舒服嗎?”
她低著頭,沒說話,一分一秒都在讓她的心緒焦慮狂躁著恨不得沖上去去殺了眼前的男人。她的意識在崩潰邊緣道路上來回試探著,甚至不敢去想趙又喜,怕自己控制不住在男人的面前露得一干二凈。
她要藏著,正如程毅所說。
于是拂開男人的手,低聲回道:“我沒事。”
“我覺得你今天不對勁。”祁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臉,可是她低著頭,甚至還借助頭發一起來掩藏著她的面容表情,完全讓他看不清楚。
他湊過前去,想要用手輕輕撥開她面前的頭發,卻被女人反手打掉,不經意間猛地抬頭露出了那雙紅得似血的眼睛。
那里布滿了紅血絲,密密麻麻的占據了所有眼白,不似常人的眼球一般明亮清爽,像是要吃人的野獸,用鮮血染紅了雙眼。
他嚇了一跳,又很快反應過來這不對勁:“阿歡,你是不是生病了?”
還沒等她說話,祁律就已經急的不行,拉著她就往沙發處走去,讓她坐下好好休息,又吩咐管家給醫生打個電話過來看看。
一氣呵成,毫不拖沓,甚至都沒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
醫生來的很快,一直就住在附近隨時待命著,還是管家囑咐的,原因就是這些時日別墅里的主子身體都有些不太好,要求醫護隊伍里每天至少留一個待命。
一番檢查下來,沒發現什么大問題。
綜合來看,可能是因為這位女主人哭的太過度導致眼睛疲勞造成的。
只不過……哭……
他皺著眉,也沒好意思問出口,畢竟看小祁總的模樣,也不會像是苛待人的樣子,再三斟酌后,還是本著醫者仁心的想法勸導對方:“您得控制一下自己,流淚過度對眼睛造成的傷害很大。”
一旁的祁律很顯然抓住了要點:“流淚?什么意思?”
問他他也不知道。
于是醫生開了藥,趕緊匆匆離開,后面的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較好。
“阿歡,你哭什么?”
她哭什么……
她拉起一個似笑似哭的笑臉,紅著眼睛,嘴角卻上揚著:“昨天打雷……我做噩夢……嚇醒了……”
倘若今天面前的人是祁嚴,從她露出那雙眼睛開始就將所有的一切都暴露無遺。可眼前的人是祁律,向來都很相信她的說辭。
“那下次打雷我來找你吧。”他擺出一張笑臉,十足的喜慶,英俊的五官因為笑容瞬間柔和了起來:“你別哭了,這樣真不好看,你笑笑吧。”
她笑起來,跟鬼一樣,死沉死沉的眼睛里沒有一點喜悅,卻偏偏還要拉著嘴角做出一個笑容。
她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臉,對方很是討喜,蹲著她面前將臉主動貼近了兩分,非常喜歡她的觸碰,就像一個小狗似的,不停地向主人示好。
她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上前去揪住對方的臉頰,這段時間已經養回來一些肉,比起最開始她見到的那個祁律要好上不少。
臉頰的肉被揪起,拉開,在她手中像是一塊彈x極強的棉花糖一樣,直到對方的臉頰被她揪的紅腫,她也沒松開手。
怨恨,憎惡,甚至還摻雜著一些報復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