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子翻厭了,裊裊合上書頁,托腮旁觀對面書案后坐姿端嚴的男人。
殷瀛洲難得一日在家,卻不得閑。
此刻正提了筆,指節輕扣桌案,斂眉深思,斟酌文書用詞,半點未注意到裊裊在看他。
紫金發冠已除,僅用了條玄色緞帶在腦后束起濃墨一樣的長發。
他慣不愛著冠,只如今不得不屈就場面應酬。
上京尚奢,男子熏芝蘭,飾環佩,簪金冠玉錦服華裳,甚者敷粉施朱,面若好女,風氣使然,穿著隨意倒跌了秦家臉面。
秦老爺的書房里另辟了單獨一處,置了方幾矮榻。
裊裊索性將話本子全搬來,明晃晃地與那些古板無趣的經史子集并列書架,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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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偷偷摸摸藏在臥房中,生怕被爹爹和娘責罵。
初涉商事,千頭百緒諸項繁冗,殷瀛洲每日早出晚歸,忙得一整日也難見人影。
一日裊裊偶然自夢中醒轉,紗幔輕蕩,銀缸猶照,枕邊人翻閱書頁的細小聲響在暗夜里格外清晰。
裊裊伸手環住殷瀛洲腰身,鼻音濃重地喚他:“哥哥……”
殷瀛洲疲倦地按一按眉心,歉意地在她頰邊吻了一下,低聲問道:“吵醒你了?”
少女蓬松發頂蹭蹭他的臉,像只被順毛的小動物,乖巧得過分:“……再不睡,我要惱了。”
此情此景于前,殷瀛洲也確實困得要命,未有一分猶豫,果斷將書一丟,攬著小媳婦兒倒頭睡去。
其時龍城多改朝換代亦屹立不倒的百年商號,因今上重商,平素自視甚高,非皇親官宦等閑入不得青眼。
自家的積年舊規弊端假以時日必成沉疴痼疾,危及根基,同樣亟需革除。
殷瀛洲雖有震懾之威,收攏人心終非一朝一夕,不乏作壁上觀或暗中掣肘者。
腳下一線刀鋒,兩側荊棘毒沼,眈眈虎視。
群狼環伺,險象叢生,當如是。
合縱連橫虛與委蛇;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每一次交鋒渾似不見血的廝殺,殷瀛洲以計謀為兵辭作刃,步步為營,于內于外皆斗得難解難分,彼此會面卻舉樽同觴,笑晏晏,鮮花著錦也似的一派親睦融洽。
當殷瀛洲在書房忙至凌晨,左右活動僵疼的脖頸肩膀,回了臥房時,見到裊裊懷里抱一件他的中衣,蜷著身子睡得正沉,心底的柔軟情緒幾要滿溢而出。
所有風雨他愿替她一力擋下,只求她對他露出兩只小酒窩笑一笑。
殷瀛洲忙得分身乏術,不免冷落她,裊裊未有不滿,倒是常如此刻這般,坐在一旁看著他的側臉發呆。
他的眉目是英挺冷峻的,話也少,這些日子過來,修身養性,暫收鋒芒,悍野之氣漸褪,愈見深沉內斂,但對她總是溫存之余,葷話張口就來,一笑尤為好看,眼角唇邊隱現幾絲笑紋,似冰雪乍融,叫人忍不住臉熱心跳。
季夏已去,蘭秋將至,白日里熱意仍不減,幸而夜間有涼風穿過碧紗窗,滌掃殘余無幾的暑氣。
裊裊懵懵地翻了個身,習慣性向身旁之人靠去,卻偎了個空,方覺榻上僅余她一人。
更漏乍長天似水,只有書案上燃著一支蠟燭,影影綽綽映出男人持筆疾書的朦朧身影。
“瀛洲哥哥……”
殷瀛洲自堆摞成山的典籍里抬起頭。
少女青絲披瀉,額發略亂,臉頰尚留殘紅未褪,一雙杏眼縹煙緲霧地看向他。
“嗯?”
殷瀛洲坐于案后不動,燭光中只直勾勾地盯著她。
裊裊迷迷糊糊赤足下了榻,徑直走到他跟前,伸手蓋住桌上翻開的賬簿,嬌糯糯地開口:“不要看啦,同我回榻上睡覺嘛……”
“你有好幾日沒親我了,哥哥。”
慵云懶雨一般軟軟的語調,含情帶怨的,也是未徹底清醒,她才會說出這種類似于主動求歡的話。
手里的筆一擲,殷瀛洲一把將人扯過來按到腿上去親她小臉,直親得裊裊眼淚汪汪,伏在他肩頭細喘不已。
因天熱,她僅著了小衣,裸著光潔的背和腿,大片大片膩白泛粉的肌膚晃得殷瀛洲眼花心燥。
手從臉邊滑下,順道解開頸后腰間的系繩,就不知揉到哪去了。
燭火已熄,庭院里蟲鳴蛙聲陣陣。
月華如水,流入臥房,照得室內銀亮亮的。
室內擺了冰盆,且不時有夜風拂過,不算襖熱,可汗水仍舊濕透雪膚花顏。
自遠處遙遙傳來幾下更夫打更聲。
“四更了、啊……你快些兒……”
裊裊手撐著殷瀛洲的肩膀跪坐在椅子上,被握緊了腰臀舉在他身前,受著他緩且深的頂弄。
“別親這里……印子被看、看見了呀……”
裊裊抬手去捂鎖骨,殷瀛洲便捉了手指啜吻。
長發垂在胸前背后,時揚時落,無風自動。
兩團乳兒搖搖顫顫,乳尖翹生生地紅腫硬立,少女細白的身上指印吻痕重疊,全是歡愛的淫靡氣息。
“一會兒來勾我,一會兒又不要。”
“難伺候。”
臀肉被不滿地摑了幾巴掌,帶起熟悉的酸綿酥麻,惹得內里緊了再緊,一股熱液嘩地澆在冠頭上,硬物益發漲大,引出男人陡然粗重的喘息和更深猛的進出。
殷瀛洲在性事上是不同于別時的兇狠,緊緊按著她的背壓在胸膛前,乳尖也被磨蹭得麻酥酥的刺疼。
時不時被又重又深地猛頂一下,裊裊便會無意識地泣叫,發出柔媚之極的呻吟。
“嗯……我才、才不曾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