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摸了摸下巴,道:“早在我剛到廣漢郡不久,就已經看出來了。”
“因為我死了兩個手下,死于高超的劍術,天下或許僅有一個人能做到,那就是我身旁這位…”
尹容連忙縮了縮頭,心中暗道不好,他最怕在這種場合露臉。
唐禹道:“稷下劍宮的宮主,當世江湖第一劍客,只有他能做到。”
李雄瞇眼道:“這能代表什么?”
唐禹緩緩道:“他到蜀地來做什么?他遠在山東,誰去請的他?我曾經做過分析,在蜀地局勢惡化之后,根本來不及去山東請他,而在蜀地局勢惡化之前,卻又沒有必要去請他。”
“他太遠,太貴,但所起到的作用其實是有限的。”
“更何況,在蜀地他并不算特別知名,沒有人會有動機去請他來。”
“不是成國的巨頭請他來,那能是誰呢?”
“是其他國家的領袖級人物?是外部世家的家主?都不太可能,還是沒有動機。”
“那么答案只剩下一個,江湖人請他來的。”
“江湖上誰能請得動他?誰能讓他不遠萬里來到蜀地?呵,就那么屈指可數的幾個人。”
“圣心宮主那時候還在閉關,五大宗師在負責追殺我,懷悲大師已經武功盡廢,泰山雄碑的傷肯定還沒好,還能有誰?只有極樂宮主梵星眸或我的喜兒了。”
喜兒忍不住嘴巴翹起,這個時候的露臉,讓她感覺十分甜蜜。
唐禹繼續道:“我幾乎可以確定是喜兒才叫得動尹容,但喜兒為什么會選擇不見我?她那么熱烈又情緒化的一個人,才不會故意忍著自己的感情。”
“原因只能是一個——為了我好,才不見我。”
“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她選擇克制。”
喜兒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然后又得意地看向四周所有人。
唐禹道:“那么,怎樣為了我好呢?想到我給她寫的信,給她安排的任務,我就明白了,她找到王猛了。”
遠處的王猛,緩緩點頭。
唐禹笑道:“這個猜測,是怎么得到證實的?很簡單,李越得知我在廣漢郡,竟然沒有來找我,這背后一定有高人指點,想來就是王猛。”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只是猜測,還沒有得到證實。”
“真正得到證實的,是…七月!”
他看向眾人,灑然笑道:“我們當初都在猜,七月要發生大事。”
“似乎默認,一定要等到這個時間段,才會出事。”
“為何?”
“因為這一場成都大戰的重點,是李越和李期必須要反,必須要帶兵進成都,你李雄才能站出來改變一切啊!”
“你生怕自己的兩個兒子不來,又如何找理由剝奪他們的權力?”
“所以,李班就要等,等到七月再弒君,因為七月恰好是李期、李越能夠勉強完成壯大的最短時間。”
“再提前,他們做不到壯大,倉皇之間可能不敢出兵;再延后,又怕夜長夢多。”
“因此,七月是最合適的時機!最恰好的時間!”
說到這里,唐禹微微一頓,搖頭道:“如果李班真的要弒君,會給兩個皇子的準備時間嗎?會選擇讓他們先壯大嗎?”
“他真有弒君之心,早在四月就動手了。”
“這說不通。”
“他不動手,偏要等到兩個皇子做好準備了才動手,這不是下套是什么?這不是引誘是什么?這不是請君入甕是什么?”
“而你這個開國君王,難道就想不到要幫太子掃清障礙?這也說不通。”
火焰繚繞,唐禹的衣袍飛舞著。
他嘆息道:“無數的信息,看似毫不相關,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在理智的判斷后,把其中可以確定的信息組合起來,把其中不合理的東西做一下反推…”
“真相,自然就在心中了。”
萬物無聲。
喜兒看著身旁的情郎侃侃而談、自信非凡,心中的崇拜與愛慕已經達到了極致。
原來這一切,他都看得那么清楚,那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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