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朝在僅剩的一盞車燈下,撐住車廂底座,頓了幾秒,緩慢爬上來。
在南珠身邊單膝蹲下。
彈簧刀手起刀落間。
南珠被綁住的手腳和嘴里的布條被丟開。
游朝的頭發比半個月前看著長了很多。
漆黑又乖順的垂在帶了薄汗的額尖。
手輕覆南珠腕間的紅痕一秒。
把身上的黑色沖鋒衣脫下,蓋在南珠身上,攔腰抱起她,轉身走向車廂邊。
砰的一聲。
南珠埋在游朝脖頸的臉微動,順著聲響看向遠處漆黑夜色中綻開的一抹巨大煙花。
“別怕。”游朝聲音沙啞,卻很穩定:“南珠,新年快樂。”
南珠側目看向游朝漆黑專注盯著她的眸子。
心跳不受控制的亂了一個節拍,再后,又亂了一個節拍。
……
待游朝帶來的漫長車隊離開這片鄉道后。
不遠處,一輛漆黑的轎車亮起車燈。
南蹇明手握方向盤,看著天上不斷綻開的煙花,噗嗤一聲笑了。
他笑的幾乎停不下來,抬手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淚后喃喃:“游朝,你的軟肋,竟然是……我的珠珠嗎?老天爺待我可真是……不薄啊。”
南蹇明從很久之前就隱隱有點感覺,卻怎么都沒辦法斷定。
因為南珠是他妹妹,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而且游朝之所以會淪落至此,最開始,甚至是因為南珠。
當年的事,甚至和南珠的爸,南天也脫不了關系。
所以……怎么可能呢?
根本不可能的。
加上游朝私生活混亂,情人無數,對南珠所有的親密舉動,全都是做給他看。
南蹇明直接忽視游朝在南珠車禍時瘋狂駛出,視死如歸朝著陳笑笑車的一撞。
扭曲了他莫名為南珠的出頭。
沒去看南珠滿衣帽間的奢華衣帽、名貴包包、以及日日的早晚餐。
但胡老八的事出來,卻不得不去懷疑。
游朝不該管。
就拿南珠和他的關系,和南天的關系,他就不該管。
可他就是管了。
還帶她去深海,在時機沒百分百成熟時,對深海大肆掠奪。
這不是游朝那種謹慎性格能做出來的事。
南蹇明怎么都無法確定。
但這一秒,卻確定了。
游朝在深海出事出得突然。
深海人并沒完全老實下來,在他的煽動下遍布在京市醫院附近。
游朝手下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全都門清。
他那種陰毒又運籌帷幄的人該做的是悄無聲息的把身子養好,悄悄的去深海,在他們沒察覺的時候,斷了他們的后路。
而不是在南珠出事的時候,大張旗鼓的出現,把她救下。
他損失的是一舉將因為他病,再次動蕩起來的深海徹底拿下的機會。
這真的不是游朝的性格。
南蹇明百分百確定。
游朝的軟肋,也是他這個無親無故無友,像孤魂野鬼一樣之人在這個世上最后的軟肋,就是——南珠。
南蹇明啟動車輛朝前開。
倒計時結束后的煙花層出不窮。
一片片的打在漆黑的車廂里。
照應出南蹇明眼底滿到像是要溢出來的嗜血。
他喃喃:“游朝……當年不一舉撞死我,在我活著的時候,依舊和八年前一樣,膽敢肖想我的珠珠,會是你做過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等著吧,我會讓你和八年前的雨夜一樣,即便是跪在我面前磕頭認罪,卻依舊皆是徒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所在乎的一切,盡數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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