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睫毛輕顫,往下覆,微微蓋住了半個漆黑的瞳孔。
她沒說話。
顧雨聽著越來越近不間斷的車隊鳴笛聲,輕聲說:“你知道我說的這個配稱之為幕后主使的人,是誰嗎?”
“是南蹇明啊。”顧雨踮腳,湊近南珠耳畔低語:“你老公最大的仇人,害他那三年像是條狗一樣被糟踐、打罵、侮辱、踐踏的人,是你的哥哥,雖為南家養子,卻無人敢叫囂是養子的,南蹇明啊。”
顧雨看著南珠死寂的側臉,唇角勾起笑,踮起的腳放下,抬頭看她,“你剛和游朝結婚的時候,我都快嫉妒死你了,嫉妒到夜夜做夢,恨不得把你的臉給刮花,尤其是游朝寵你整個京市人盡皆知。”
“現在想想……真他媽可笑。”
顧雨噗嗤一聲笑了。
在遠處車隊的燈光覆蓋到她身上后,笑的前俯后仰,“你過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好日子,衣食無憂,尊貴體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人可欺和敢欺。”
“余下的六十二年,該風水輪流轉了吧。”顧雨笑的朗朗,“我高不可攀的南珠,南大小姐。”
南珠眸子終于抬了起來。
在車停下,車門打開的聲響中看著顧雨說:“如果游朝知道你告訴了我這些,你會死的。”
顧雨微怔。
南珠平靜道:“我之前很多次想查游朝從前的事,但都被游朝攔下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讓我知道,但我卻確定,如果他知道你把之前的事告訴了我,我會安然無恙,但你,一定會死。”
南珠側目看向下車,在可以把天空照亮車燈下大步走近的游朝,低聲說:“你剛才沒撞死我,說明即便你得不到你最想要的東西了,未來也一眼就能看到頭了,但你卻依舊……不想死。”
南珠轉身,唇角往下彎,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游朝……”
游朝怔了瞬,沒等走近。
穿著高跟鞋的南珠小跑幾步,重重的撞進他的懷里,聲音滿含驚懼,“如果不是顧雨救我的話,我……我差點就死了。”
車隊在看到南珠完好無損時,便已經停了喇叭聲。
南珠哭泣的低語在黑夜中清晰的傳進了顧雨的耳中。
“我聽說顧雨后天要結婚去外省了,我覺得她因為那次賽車道的事欠我一聲道歉,我去找她。她給我道歉后,說想在結婚前開我的帕加尼跑一圈。她跑完,我也想跑一圈,可我控不住方向盤,一直打滑,還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么踩剎車,顧雨就在后面撞我的車,讓我偏離山坳,可還是開偏了,要和車一起掉下去的時候,是顧雨,拉開車門,把我救了上來。”
南珠淚眼婆娑的抱緊他:“我好害怕啊。”
“游朝哥哥,你抱抱我。”
游朝眉頭輕皺,攬著不停哆嗦的南珠,側目看向原地呆站著的顧雨。
悄無聲息的,游朝懷里的南珠偏了臉,和顧雨對視。
顧雨手掌松松握握,幾秒后開口:“回家睡一覺吧,游太太。”
南珠被帶回家了。
深夜。
游朝確定南珠睡著,俯身吻了她一瞬。
起身去窗邊打電話,“怎么樣了?”
“顧雨所說和太太說的一模一樣。”張謇說:“太太今天也的確去了顧家。”
“賽車道的痕跡呢?”
“顧雨的車和太太車后相撞的痕跡吻合,賽車道也的確有數次朝山坳線偏差的痕跡。”張謇頓了兩秒,“但有點奇怪。”
“哪?”
“太像了,倆人的說法沒有半點偏差,而且按照顧雨和太太的恩怨來說,她救她的可能性很小。”
游朝側目看了眼床上睡著的南珠,從懷里掏出根煙叼在嘴邊,點燃后悠悠的吐出口氣,“你的意思是,倆人串通好了在撒謊?”
張謇沉默幾秒,“有可能。”
游朝微微瞇眼,幾秒后開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