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用思考,答案便已經明晰。
他的底氣是南珠給他的。
南珠告訴他,她會殺了游朝。
游朝想。
什么才能讓南珠對自己動殺心。
只有一件事。
她最親愛的哥哥,是被他撞得心臟支靈破碎。
南珠這個人,喜好不憑借主觀。
她一定會問南蹇明,游朝為什么要撞他。
游朝想。
南蹇明會說的,也唯一能說出口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當年的霸陵事件。
游朝摸索了瞬身上,側目問身邊的小流氓:“有煙嗎?”
游朝笑著的時候看著很溫和。
不笑平淡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冷淡和貴氣。
小流氓收了五百塊錢來充廠子,雇主長的像是天上住著的仙女。
為了面子也好,為了讓仙女多看他一眼也罷,都該很man的接著耀武揚威。
可和游朝對視后,莫名的有種說不出的膽寒。
不自覺的放下了橫起來的棒球棒。
遞上煙沒完,還把火機打著,湊近幫他點上。
游朝輕拍一瞬他的手,嘴邊噙著煙,瞇眼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南珠,“既然你知道了,為什么不想辦法殺了我。”
整個京市,最有機會殺了他的就是南珠。
她有無數次機會,真真的是無數次機會。
游朝噙著煙,含糊道:“為什么不殺,還要反過來賣了南蹇明。”
游朝瞳孔閃爍不定,透過寥寥燃起的煙霧,低聲說:“為什么?”
南珠終于開口了,“我把南蹇明的腿給你。”
游朝愣住。
南珠說:“隨你怎么讓他在他得罪過的人面前被糟踐和侮辱,只求你一件事。”
南珠抬手,身邊人遞上電鋸。
電鋸龐大,跟著的就是重量不輕。
南珠有點拿不住,把電鋸腿支愣在原地,淺淺的呼吸了幾口氣,重新看著愣住的游朝:“在糟踐和侮辱夠他后,饒他一命,也放過我,行嗎?”
場面突兀的靜了下來。
南珠的聲音軟軟的,有點啞,卻很清楚的回蕩在不大的倉庫里,“人都道子不教父之過。我和南蹇明的父親去世得早,我是他的妹妹,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愿意擔起呈教之責,為他年紀小不懂事三觀沒養成,思想走偏犯下的錯彌補。只求你,饒他一命,讓他活著。也放過我,好不好?”
其實這么說,南珠都覺得不對。
因為南蹇明欺負游朝的時候,看著是高一,未成年的十六。
可他因為比南珠大了兩歲,已經成年了。
別的人頭上可以扣一頂年齡小不懂事,三觀沒養成,思想走偏的大帽子。
唯獨南蹇明,扣不得。
但……南珠不知道除了這個荒唐的論。
還能用什么,才能讓南蹇明的罪責小一點。
南珠看著游朝,輕聲說:“陳紹萱也好,陳笑笑也罷,都是你為了讓我心甘情愿嫁給你的工具人。你娶我在身邊,讓南蹇明親眼看著我對你笑,討好你,是為了折磨南蹇明。可游朝,這世上最折磨他的,不是我在他眼下對把他的仇人笑,巴結,輾轉承歡。而是……我親手斷他雙腿,讓他這輩子再也出不了門,站不起身,甚至于沒有我,他都見不了任何外人,只能一輩子待在床上茍延殘喘。”
“游朝。”南珠搭在電鋸把手的手一寸寸的握緊,“我這個他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本該不看任何因由毫不猶豫站在他身側保護他的人,今日,愿親手斬斷他的雙腿,斷了他未來十二年的青云路。把我所有,盡數奉上,只求……”
南珠眼眶滑下一行淚,盯著游朝低聲說:“只求你饒南蹇明一命,并,放過我,在你對他泄完恨后,讓我帶他離開京市。”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