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情況就是這些,您看……”
“趙總。”
“趙總?”
趙曉倩在制片又喊一聲后回神,她按了按太陽穴,“你剛說什么?”
“您可能不清楚,但虹姐是清楚的,我們這劇組成立的不容易,到現在這個點還不放假,也是因為大過年的,場地租賃費便宜點。雖然這么說有點對不住,但輿論沒起色之前,安小姐這邊的工只能暫……”
趙曉倩打斷,“解除合同可以,違約金分文不能少,還有,我要片場沒剪輯過的花絮。”
制片苦哈哈道:“安小姐是我們三顧茅廬才請來的,我們沒想解除合同,只是現在情況您也看見了,那些私生飯抗議的勁太大了,不讓安小姐暫時收工,劇組沒辦法開機,我們這個棚就租了兩個禮拜,再多租,人家那邊也給不出場了。”
他搓手小心道:“您通融通融……”
趙曉倩最煩的就是有事不解決事,想來解決她的人。
抬手。
在安然助理把副總傳真過來的文件接到手里后翻了翻。
合上直視他,“要么劇組把花絮給金珠,我們篩出來澄清是那小子動手動腳,要么劇組自己篩出來澄清。”
“澄清后你是想留安然或者是想留那小子隨你,但我建議你留那小子,好不容易來的潑天流量丟了怪可惜的,還有,安然因為劇組安保不當受傷,這次來,我肯定要帶回去養傷,時間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三五個月。你們劇組開工不容易,大概率撐不了這么久。”
“如果選那小子,并且要澄清權的話,就準備好違約合同和違約金,還有安然剩下的片酬,五個工作日內打到我公司的賬上,過時就不是這個價了。”
制片眼神猶疑不定,片刻后小心道:“那后期您會……算舊賬嗎?”
趙曉倩輕笑,“錢都給了,我哪會這么小氣。”
金珠在外人看來,直上的太突然,像是撞了大運。
但只有趙曉倩和最初的幾人知道,金珠坐上現在的位子,不是撞了大運。
這世上從沒無緣無故的成功。
帶領金珠走到如今的趙曉倩瞧著再文靜,感覺再好相與,骨子里也是睚眥必報的。
但外人哪知道這些。
想了想該給的的確都給了。
咬咬牙點下頭。
趙曉倩粲然一笑,“解除合同吧。”
半小時后。
趙曉倩把合同丟給跟著的助理,“傳真給副總,讓她聯系法務跟進,錢到賬后把那小子封了。”
趙曉倩十二點的飛機,轉機后到北城,事件突發已經過去了十二小時。
她來這么遲,有她私人的原因。
還因為安然是這劇組當初三顧茅廬請去的,還有,安然是金珠的花旦,就算是瞧著再好脾氣,有金珠在,劇組也會優待她。
安然聯系不上,大概率是手機號被私生給爆了。
劇組會保護好她。
只要人沒事就好。
結果到地后聽說,昨晚房車被掀的時候安然在車里。
踉蹌跑進劇組后想報警。
被劇組給攔了。
理由是一旦報警,劇組就要停工。
不止攔了,還把安然和助理的手機給扣下了。
安然瞧著沒外傷,但是吐了一整夜。
早上九點才被一自稱是她粉絲的男人強行帶去了醫院。
診斷出中度腦震蕩。
趙曉倩找上門后,劇組對病情草草帶過,沒半點自己安保不當,出事不作為的歉疚。
話里話外的保那小子,想讓安然自己解約。
趙曉倩當然要解約,她腦子有病了才會讓安然接著在這種劇組里待著。
解約要解,到手的錢不要是傻子,但只是解約對瞧著還好,其實大怒的趙曉倩來說遠遠不夠。
劇組要走了花絮澄清權,選擇留那小子。
她隨便他剪,也隨便他留。
等到事情塵埃落定后。
她會選擇以牙還牙,把那還敢繼續朝安然潑臟水的小子底褲扒了。
讓這劇組虧到姥姥家。
導演也好,制片也罷。
全都被圈子里因為這小子朝它重投的資本拉進黑名單。
趙曉倩囑咐助理把劇組里安然的東西收拾了,開車去醫院,直奔安然的病房。
這地的條件一般,接水的地界在走廊上。
趙曉倩經過時隨意一瞥,腳步停住。
她猶疑不定,“陳……啟晟?”
戴著棒球帽,穿著黑色羽絨服在接熱水的高大男人回身,瞧見她后狠狠的皺了眉。
陳啟晟半年前成功完成了和父母的對賭,把公司交接給管理團隊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最起碼在趙曉倩看來是這樣。
不止走人了,還是帶著未婚妻一起走的。
但他沒走,還和安然在一起了。
趙曉倩匪夷所思,“你們住在一起了?”
安然抿唇笑了笑,細細的恩了一聲。
“以什么身份?”
安然沉默了好大會,告訴趙曉倩,“我欠他的。”
“你欠他什么?”
“欠……感情吧。”
這一年多安然和陳啟晟之間發生了很多很多事。
多到安然有時候想想,已經辨不清楚當年的事究竟是陳啟晟的錯還是她的錯。
可……她的確負了他。
在年少答應他無數次會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后,她丟下他和別人結婚了。
“趙總。”安然在趙曉倩的攙扶下勉強坐起身,目光越過她看向病房玻璃那若隱若現的腦袋,“我挺喜歡我們現在這樣的。”
她聲音溫軟,笑容漣漣,“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事業,家里有個……喜歡我的人在等著我。”
趙曉倩啟唇,“你喜歡他嗎?”
安然笑容頓了一瞬,說實話,“我不知道。”
外婆去世后。
安然在這個世上的牽掛和羈絆便只剩下陳啟晟了。
她想和陳啟晟生活在一個城市。
想多看看他。
她對他說成是愛情可以,但說親情其實更恰當。
可陳啟晟從來沒對她做過親人之間該做的事。
想要她給的也從不是親人該給的。
但……
安然想了再想,告訴趙曉倩,“如果當年的他是現在這樣,我們的孩子,也許已經很大了。”
“現在哪樣?”
“現在……”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在家里對她呼來喝去,說發脾氣就發脾氣,不顧她累和忙,想要了分分鐘就要要。
安然說:“不把自己認為好的,對的,強加給我,尊重我的工作,尊重我的喜惡,尊重我的……靈魂。”
“這些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趙曉倩想說你要的太少了。
哪怕是同事之間,想要維持關系尚且需要尊重二字。
更何況是愛情。
但無話可說。
因為安然此時此刻的笑容很漂亮。
“他和他未婚妻呢?”
“他說好好的。”安然再度瞄了眼門外,湊近趙曉倩低聲說,“但我感覺他們已經結束了,否則他現在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