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這姑娘看著就不好惹,好惹的姑娘敢大半夜跑到山上來?
而且,這姑娘剛救了他們,從哪一方面,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程月寧那幾句冰冷的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進宋時律的心里。
即使他知道,她上山不會因為他。但此刻,他因為看到她,眼里燃起的那點微光,徹底熄滅了,只剩下無盡的灰敗和痛苦。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再支撐著那點體面,無力地靠在山洞上。
程月寧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給過他半分,他的小動作,自然也沒落到她眼里。
終于等程月寧處理完所有傷員的傷口,都沒去問宋時律一句。明明他傷的最重,流血最多,離她最近!
其他人這才看出,程月寧是真的和他們營長關系不好。
但感覺他們營長快要不行了的樣子,提醒道:“同志,你能不能也看看我們營長?”
程月寧側頭,看向靠坐在洞口另一邊的宋時律,提起包走過去。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毫不避諱地撕開了他腹部的簡易繃帶。
程月寧一靠近,宋時律就睜開眼睛。
程月寧伸手解宋時律的衣服,他也沒動,主要也是手沉的動彈不得。
因為光線不好,程月寧在給人看傷的時候,離的很近。
宋時律低頭,就能看到她的臉。
即使光線不好,也能清楚地看清她的臉。
他已經忘了,他有多久沒這么近距離地看她了。
繃帶解開,就看到一道長長的、深可見骨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邊緣已經有些感染發炎。
如果現在不是冬天,只怕會感染的更嚴重。
“必須馬上清創縫合。”
程月寧說完,她從藥包里拿出針線和碘酒。
這些東西都是村里衛生院最簡單的醫療用品,針線也只是普通縫衣服的針線。
但,重點不是這些,而是——“我這里沒有麻藥。”
洞穴里死一般的寂靜。
一個年輕的戰士忍不住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抖,“沒麻藥怎么行?你怎么沒帶呢?”
他不是真的怪程月寧,只是著急之下脫口說的。
說完,他就滿臉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村衛生院有什么,我就拿了什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
“動手吧。”
宋時律閉著眼睛,呼吸微微有點喘。
“不用管我,縫!”
程月寧對他,可沒有同情或者憐憫。
他說可以無麻醉直接縫,她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動起手來。
她用碘酒擦拭了一遍傷口周圍的皮膚和血肉,然后再擦了擦小刀,就一刀下去,清理壞死的肉。
“嘶——”
宋時律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地顫抖起來。
周圍的戰士們都紅了眼眶,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程月寧像是沒有看到他的痛苦,拿起已經穿好線的針,一下扎了下去。
即使經歷過槍林彈雨的戰士看到程月寧這如磐石一樣的舉動,都忍不住想——千萬不要受傷,千萬不要落到這姑娘手上治療,千萬不要惹這姑娘!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