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兩下,一條跨行入賬信息跳了出來。
整整七千萬,一分不少。
帽檐下那雙清冷的眸底閃過一抹亮色。
隨即,她雙手插兜走下臺階,順著沿江路段一路往前,夜色將她籠罩在薄霧中,很快沒了影子。
第二天早上。
楚綿來到景岳生物科技研究所,這次是去人事部辦理離職。
順便以‘池青青’的名義,將早就準備好的假的那株幽曇株苗和拷貝出來的幽曇培育數據歸還入庫。
研究部經理陳明的辦公室。
“楚綿,你確定要走?”
陳明看著桌上的辭職信,眉頭緊鎖,語氣里滿是惋惜,“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研究所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待遇方面我們可以再談,項目上也可以給你更大的自主權,實驗室的事你別在意,池青青已經投案自首,這件事結了。”
他確實非常看好這個年輕人。
而且,楚綿還是楚家六小姐啊!
這完全就是尊大佛!
楚綿微微頷首,態度禮貌卻疏離:“感謝陳經理的看重,但我去意已決,是私人原因,與研究所無關。”
陳明嘆了口氣。
也是,楚家的財富幾輩子都花不完。
一個千金小姐,走到哪兒沒前途?
他知道這種真正有本事和身份人,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更改。
陳明無奈的拿起筆,在辭職信上簽了字。
“好吧,既然你堅持,我也不強留了。以后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或者改變主意想回來,研究所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多謝陳經理。”
楚綿接過回執,沒有多余的寒暄,轉身離開。
***
傅靳年家,依舊是冷冷清清。
楚綿熟門熟路地被周勤引到傅靳年的書房。
男人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門口,正望著窗外那棵枝繁葉茂的古樹,側臉輪廓在午后的陽光下顯得愈發清冷,仿佛一尊沒有情緒的玉雕。
聽到腳步聲,他轉動輪椅,深邃的目光落在楚綿身上,周身氣息柔和下來。
“外面冷嗎?”
楚綿頷首,“今天不是很冷。”
她徑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將從她京城別墅那邊拿來的醫藥箱放在地上打開。
“把褲腿挽上去。”
傅靳年想和她多說兩句話的,但她像是在例行公事。
他只好照做,露出經過長期治療,肌肉線條依然僵硬的小腿。
楚綿伸出手指,沿著他的腿部經絡仔細按壓、探查。
她的指尖帶著一絲涼意,按在傅靳年的腿肚,冰冰涼涼的,他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片刻后,楚綿抬起眼,看向傅靳年:“這段時間的中藥和藥浴效果很明顯,腿部肌肉的活性比之前增強了許多,部分神經反應也有了改善。”
傅靳年的眸光閃動了一下。
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也微微蜷縮。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楚綿。
楚綿從醫藥箱里取出一套消過毒的金針。
在她準備施針前,傅靳年將一個牛皮紙袋遞了過來,楚綿好奇抬頭,接過后又將針放回針灸包。
“上次你說的那件事,我查到了一些東西。”
楚綿打開看了一眼。里面是幾張照片和一份簡報,記錄著當年那場車禍的部分調查細節,指向了幾個可能的關聯方,但最終的幕后黑手,線索在這里中斷了。
“牽涉的勢力不簡單,還在查。”
楚綿點頭,只說:“這么多年過去了,很多線索怕都找不回來了,但是沒關系,慢慢來,我先給你施針。”
“好。”
楚綿將資料放回紙袋,擱在一旁。
她的動作行云流水,認穴精準,下針果斷。
每一根金針刺入,都帶著微妙的力道和角度。
傅靳年能感覺到腿部傳來一陣陣細微的,難以喻的酸脹感。
甚至有極輕微的電流感順著經絡蔓延。
他眼底有片刻的怔楞。
幾秒后,男人垂眸,看著楚綿專注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只有金針偶爾顫動的微響。
半晌,楚綿拔下最后一根針,用消毒棉簽按壓住針孔。
她收拾好東西,站起身說:“這是最后一次施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