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穿著深色迷彩服,看起來像個軍官。
但許繼軍認得他。
這人就是“老師”的貼身警衛——陳東。
“許先生,好久不見。”陳東一步一步向許繼軍走近,氣質逼人:“老師讓我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許繼軍扶著蘇瑾,讓她靠在自已身上。
血已經染紅了襯衫。
“為什么?”許繼軍怒笑:“你回去問問老師,四年前他答應我的事,做到了嗎?他說會保我父親平安,結果呢?”
陳東面無表情:“那是意外。”
“意外?”許繼軍笑得更大聲:“那錦玲的死呢?也是意外?她癌癥晚期,明明有特效藥,為什么‘老師’扣著不給?就因為我想退出?”
陳東沉默。
“說話啊!”許繼軍嘶吼:“你告訴‘老師’,我許繼軍這些年,替他做了多少臟活?洗了多少錢?我換來了什么?我爸在監獄里蹲著,我愛的女人也病死在面前!我他媽就是他手里的一顆棄子,用完就丟!”
他的聲音在現場回蕩,帶著絕望的悲愴。
“所以你就背叛老師?”陳東終于開口:“你把名單交給林東凡,是想毀掉一切?”
“對!”許繼軍坦然承認:“我就是要毀掉這一切!這個骯臟的世界,這個吃人的游戲,我要它徹底消失!”
“那你也得消失。”
陳東舉起手,五個槍口同時瞄準許繼軍。
許繼軍抱緊蘇瑾,在她耳邊低聲說:“對不起,蘇瑾,還是連累你了……”
“我不許你這么說……”蘇瑾虛弱地搖頭,用沾血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我不怕……錦玲姐在等我們呢……”
陳東的手即將落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現場響起了“嗡——嗡——”聲,是許繼軍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
陳東的手停住了。
許繼軍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林東凡。
他猶豫了一秒,按下接聽,打開免提。
“老許,在哪呢?”
林東凡的聲音傳來,輕松得像是老友閑聊。
許繼軍看著周圍的槍口,笑了:“碼頭上看日落呢。怎么,想我了?”
“有點。”林東凡說:“剛收到消息,‘老師’的人去找你了,需要幫忙嗎?”
“不用。”許繼軍道:“自已的事,自已解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名單我交給巡視組了。”林東凡說,“霧州的天,要變了。”
“挺好。”
許繼軍凝望懷里的蘇瑾,只見她臉色蒼白,呼吸越來越微弱。
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許繼軍的聲音也變輕了許多,透著一股絕望的氣息:“東凡,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說。”
“我父親……許初平,在秦城監獄。如果他將來有機會刑滿釋放,幫我……給他找個地方養老。”
“……好。”林東凡答應了。
“謝了。”
許繼軍忽然又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那……再見了,老同學。”
“等等——”
林東凡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但許繼軍已經掛斷了電話,他把手機扔在地上,抬頭看向對面的陳東:“動手吧。”
陳東的手再次舉起,然而許繼軍比他更快。
許繼軍迅速舉起手中的槍,但不是將槍口瞄準對面的陳東,而是將槍口抵住自已的太陽穴。
“砰!”
槍聲在暮色中回蕩。
血花濺起,落在蘇瑾蒼白的臉上。
她的眼睛還睜著,看著許繼軍倒下的身體,嘴角卻浮起一絲解脫的笑。
她用盡最后力氣,挪動身體,靠在許繼軍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閉上了眼睛。
陳東放下手,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沉默良久。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低聲匯報:“老領導,事情已經解決了。許繼軍自殺,蘇瑾也死了。”
電話那頭傳來蒼老的聲音:“清理干凈,不要留痕跡。”
“是。”
陳東掛斷電話,隨后又示意手下處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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