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曾經的老同學,曾經的對手,曾經的g先生,就這樣結束了四年的逃亡生涯。
林東凡說不清自已此刻是什么心情。
憤怒?惋惜?還是解脫?
可能都有。
他把空酒杯放在桌上,拿起另一杯,又喝了一口。
……
次日清晨。
京城某高檔別墅區,陳東的車緩緩駛入地下車庫。他停好車,卻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坐在車里抽了根煙。
煙抽到一半,手機響了。
“到了嗎?”電話那頭傳來蒼老的聲音。
陳東恭敬地回話:“到了,老領導。”
“上來吧,我在書房等你。”
“是。”
陳東掐滅煙頭,下車,走進私家電梯。
電梯直達別墅三樓。
他走出電梯,穿過鋪著地毯的走廊,來到一扇厚重的紅木門前。輕輕敲了三下,門從里面打開。
開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穿著樸素的居家服,對他點了點頭,然后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陳東走進書房。
書房很大,三面墻都是頂天立地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寬大的紅木書桌,桌后坐著一個老人。
老人看起來有八十多歲,頭發花白,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正在看一份文件。
他穿著藏青色的中山裝,坐姿筆挺,氣質儒雅。
這就是“老師”——林振華的前任。
霧州二十年利益網真正的幕后編織者,不僅是許家背后的靠山,也是李真陽背后的支持者。
“坐。”
老師頭也不抬地說。
陳東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腰桿挺得筆直。
過了幾分鐘,老師才放下文件,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處理干凈了?”老師問。
“很干凈。”陳東謹慎回話:“現場已經清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許繼軍和蘇瑾的尸體,也已經處理掉。”
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可惜了,許繼軍是個難得的人才。如果他肯聽我的話,也不至于落到這步田地。”
“但他背叛了您。”陳東說。
“是啊,他背叛了我。”老人嘆了口氣,又道:“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會變得軟弱。許繼軍為了韓錦玲,可以放棄一切。這是他的一個優點,也是他致命的弱點。一個本該成就大業的好男兒,卻被兒女情長牽絆著。”
說著,老師起身走到窗前,背手凝望著窗外那宜人的風景。
又問:“林東凡那邊,有什么動靜?”
“他把名單交給了巡視組,霧州已經開始收網。”陳東匯報:“張培元、沈建國、趙明遠都已經開口,交代了很多事。涉及面很廣,可能會牽涉到……”
“牽涉到我?”老師轉過身,又微微一笑:“陳東,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陳東說。
“二十三年。”老人感慨:“時間真快。這二十三年,我幫過多少人,又擋過多少人的路,我自已都記不清了。”
他走回書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遞給陳東。
“這里面,是一些人的把柄。”老師進一步吩咐陳東:“你拿去,該用的用,該壓的壓。霧州這場火,不能燒到京城來。”
陳東接過檔案袋,入手沉甸甸的。
“老領導,如果壓不住呢?”他問。
“壓不住就斷尾求生。”老師重新戴上眼鏡,眼神銳利:“有些棋子,該棄就得棄。但核心的幾個人,必須保住。”
“明白。”
陳東起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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