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紀淮看著周延年,眼神里帶著幾分不耐與疲憊。
他沉吟片刻后開口,“你已經占了莫大的便宜,心里該有數。”
“這個公司,這些年一直是他替你管著,要不是我讓他讓給你,他不會給的這么干脆,輪不到你在這里猜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延年緊繃的側臉,繼續說道:“別想太多,安心把公司管好,比什么都強。”
周延年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好像在周紀淮眼中,他不論做什么,都得靠著周朝禮讓才行。
他冷笑了聲,轉身就離開了。
陳凌看著周延年離去的方向,眼圈微微泛紅,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這兩兄弟間,怎么就鬧到這個地步了?”
“本應該互相幫襯,卻偏偏像仇人一樣……”
周紀淮轉頭看向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指責:“你要是懂事,兩兄弟何至于此?你心里一直嫉妒林慧,連帶著對延年也帶著偏見。”
“周朝禮是你親兒子,你從未教過他要懂得退讓,他又怎么會心甘情愿臣服于延年?”
這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陳凌心上。
她愣愣地看著周紀淮,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么多年,她默默操持家務,悉心照顧周朝禮,從未想過在丈夫眼里,自己竟成了兄弟失和的罪魁禍首。
周紀淮沒再看她,冷哼一聲,轉身也離開了客廳,留下陳凌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周雪看著母親失魂落魄的模樣,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媽,爸就是一時氣話,你別往心里去。”
“等過段時間,大家冷靜下來就好了。”
陳凌緩緩抬起頭,眼里滿是委屈與茫然,淚水終于忍不住滾落下來:“小雪,媽真的錯了嗎?這么多年,我只是想讓朝禮過得好一點,我……”
“我知道,媽。”周雪打斷她的話,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只是爸他心里也不好受,你別跟他置氣。”
“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陳凌點了點頭,在周雪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客廳。走到樓梯口時,她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塊。
這個家,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周雪送陳凌回房后,也離開了老宅。
偌大的周家老宅,瞬間變得冷清起來,只剩下空氣里彌漫的壓抑。
自從老太太去世后,這個家,就越發不像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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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外的停車場,周延年剛走到自己的車旁,
就看到不遠處的路燈下,周朝禮正靠在車邊打電話。
他腳步一頓,猶豫了幾秒,還是快步走了過去。
周朝禮掛了電話,轉頭就看到周延年站在面前,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挑了挑眉,沒說話,等著對方先開口。
“我母親在哪里?”
周延年開門見山,嗓音冷沉。
自從林慧被周朝禮找到后,他就再也沒見過母親,心里一直懸著一塊石頭。
周朝禮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母親?不是早就死了嗎?”
“當年你和林慧聯手偽造她的死亡證明,把周家資產轉移到國外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今天?現在來問我,我怎么知道?”
周延年的瞳孔驟然收縮,攥緊的拳頭微微發抖。
他知道周朝禮已經查到了當年的事,卻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白地戳破。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怒火,眼神里帶著威脅:“你倘若敢對她怎么樣,我絕不會放過你!”
“大哥多慮了。”周朝禮收起笑容,語氣冰冷,“我沒你那么惡毒,不會拿一個老人撒氣。”
“不過,她當年做的那些事,總得付出代價。”
說完,他不再看周延年,拉開車門坐進車里,發動車子,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周延年站在原地,看著周朝禮的車尾燈越來越遠。
他知道周朝禮說到做到,母親落在他手里,恐怕不會有好下場。
可他現在剛接手公司,根基未穩,根本沒有能力和周朝禮抗衡。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手下的電話,語氣急促:“立刻去查,我母親現在在哪里,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到她!”
掛了電話,周延年靠在車身上,看著漆黑的夜空,心里滿是煩躁。
他費盡心機奪得了周家的繼承權,卻發現自己依舊被周朝禮牽制著,這種無力感,讓他幾乎崩潰。
而另一邊,周朝禮開車行駛在夜色中,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心里卻異常平靜。
放棄周家的股權,對他來說并非損失,反而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從今往后,他再也不用被家族的利益裹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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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禮開車回婚房的路上,接到了卿意的電話。
“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沒出什么事吧?”
周朝禮握著方向盤,不由得緊了幾分:“一切都好。”
卿意閉了閉眼。
“嗯,那就好。”
一句話。
兩個人之間,瞬間相顧無。
卿意:“先忙了。”
她說完,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后,卿意閉了閉眼。
只覺得心亂。
她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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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周家老宅的書房里。
周紀淮正對著電腦處理公司文件,眉頭緊鎖。
自從周朝禮離開,公司里人心浮動,不少老員工對周延年的能力存疑,各種棘手的問題接踵而至,讓他焦頭爛額。
突然,手機“叮”地響了一聲,是一條匿名信息。
他點開一看,瞳孔驟然收縮——
信息里只有一張照片和一句話,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林慧,她穿著樸素的衣服,站在一間簡陋的房間里,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