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流的視線從那座遠方的城市輪廓上收回,最終落回比比東的臉上。
“直接找上殺戮之王,自然是最省事的法子。”
“不過,”
寧流話鋒一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來都來了,對這所謂的殺神試煉,倒也頗有幾分興致。”
徐九石在一旁嘿嘿一笑,捏了捏拳頭,骨節爆響。
“說得好!俺也想看看,這地方的王八蛋,骨頭到底有多硬!”
泰坦附和:“百戰百勝,聽著就有勁。”
對他們這種將力量與戰斗刻入骨髓的人來說,這種簡單粗暴的規則,反而最是投其所好。
比比東深深地看了寧流一眼,不再多。
她明白了,這位年輕的宗主,并非只是為了結果而來。
他要以最堂皇、最無可爭議的方式,碾過此地的一切規則。
就在這時,遠方的地平線上,一排黑點迅速擴大。
“轟隆隆……”
沉悶的蹄聲由遠及近,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那是十余騎身著漆黑甲胄的騎士,胯下的戰馬也非凡品,通體黝黑,眼眶中燃燒著兩點猩紅的火焰。
每一步踏下,都在龜裂的黑土上留下焦灼的印記。
為首的騎士身形尤為高大,頭盔之下,只露出一雙陰冷嗜血的眼睛。
他勒住韁繩,猩紅的馬眼死死盯著寧流一行人,手中的騎士長槍遙遙一指,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金屬在摩擦。
“外來者,報上名來,或者,死!”
濃郁的殺氣混合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徐九石和泰坦同時上前一步,魁梧的身軀如兩座鐵塔,將那股殺氣盡數擋下。
然而,沒等他們發作,比比東卻先一步動了。
她只是從寧流身后緩緩走出,甚至沒有看那騎士一眼,一股無形無質的殺戮氣息從她身上彌漫開來。
那氣息并不狂暴,卻帶著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威嚴與血腥,仿佛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神祇。
那為首的騎士渾身猛地一顫,胯下的夢魘戰馬更是發出一聲恐懼的嘶鳴,不安地刨著蹄子。
騎士頭盔下的那雙嗜血的眼睛,瞬間被驚駭與狂熱所取代。
他幾乎是滾鞍下馬,單膝跪地,將頭顱深深垂下,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敬畏。
“您……您回來了,大人!”
“大人?”
徐九石和泰坦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月關依舊安靜地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寧流則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比比東居高臨下地瞥了那騎士一眼,聲音冷漠依舊:“帶路。”
“是!請問大人要去何處?”
騎士不敢抬頭。
比比東的目光轉向寧流,那意思不而喻。
寧流上前一步,越過比比東,看向那跪地的騎士,語氣平淡。
“去地獄殺戮場。”
騎士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對上寧流那雙清澈的眼眸。
在那雙眼睛里,他看不到任何屬于這里的瘋狂與嗜血,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這位,”
比比東的聲音適時響起,“要開啟百人斬。”
騎士的心臟狠狠一抽。
百人斬!
這三個字在這殺戮之都,代表著最瘋狂、最血腥、也最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沒人敢如此狂妄了。
他敬畏地看了一眼比比東,又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寧流,最終還是將所有疑問咽了回去。
這位大人帶來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是!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