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立刻翻身上馬,恭敬地在前方引路。
一行人跟隨著這隊地獄騎士,向著那座猙獰巨城的中心疾馳而去。
……
地獄殺戮場。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環形建筑,仿佛一頭趴伏在大地上的遠古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汗臭味以及各種污穢氣息的混合體,足以讓任何一個初來乍到的人當場嘔吐。
此刻,場內正山呼海嘯。
數以萬計的墮落者擠在環形的看臺上,他們形貌各異,有的狀若瘋魔,有的面目猙獰,但無一例外,眼中都閃爍著狂熱與嗜血的光芒。
在他們視線的焦點,那巨大的圓形場地中央,一場戰斗剛剛落下帷幕。
一個渾身肌肉虬結,身上布滿傷疤的壯漢,正一腳踩在對手的胸膛上。
那名對手的四肢已經被他硬生生撕斷,胸口塌陷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吼——!”
壯漢仰天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抓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對手,當著所有觀眾的面,張開大口,竟硬生生咬斷了對方的喉嚨!
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他的臉龐,也點燃了全場的氣氛。
“殺!殺!殺!”
“撕碎他!干得好!哈哈哈哈!”
“廢物!連三分鐘都沒撐住的廢物!”
“血!更多的血!”
看臺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與咒罵,污穢語不絕于耳,匯聚成一股瘋狂的聲浪,沖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這里沒有道德,沒有憐憫,只有最原始的暴力與最直接的宣泄。
壯漢享受著萬眾矚目的快感,他高舉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向看臺上的觀眾們炫耀著自己的戰利品。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
那道身影輕飄飄地落在場地的中央,白衣勝雪,纖塵不染,與這片被鮮血浸透的污穢之地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全場的喧囂,戛然而止。
數萬道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齊刷刷地聚焦在那突然出現的少年身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那個剛剛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壯漢,也愣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俊秀得不像話,氣質干凈得仿佛從未沾染過一絲塵埃的少年,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這是哪來的?”
“他怎么進來的?”
短暫的死寂之后,看臺上爆發出比剛才更加猛烈的哄笑與嘲諷。
“哈哈哈哈!看啊,哪家的小少爺迷路了?”
“我的天,這細皮嫩肉的,是送來給我們加餐的嗎?”
一個舔著嘴唇的墮落者高聲叫道。
“小白臉!快回家找你媽吃奶去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瞧他那身干凈的衣服,我賭一百杯血腥瑪麗,他連雞都沒殺過!”
“喂!小美人兒,跳個舞給大爺們看看,說不定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各種粗鄙不堪的污穢語,如同潮水般向場中的寧流涌去。
顯然,在這群以血腥和殘暴為樂的墮落者眼中,寧流的出現,就像一只闖入狼群的羔羊,顯得那么可笑,那么不自量力。
場中的壯漢也回過神來,他獰笑著扔掉手中的尸體,用沾滿鮮血的手指著寧流,粗聲粗氣地吼道:
“小子!不管你是怎么進來的,現在,給老子跪下,舔干凈老子腳上的血!不然,老子就把你的骨頭一根一根拆下來!”
在高層的某個專屬看臺上,比比東一行人靜靜地站著。
徐九石撇了撇嘴:“這幫不知死活的雜碎。”
泰坦則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場中,面對著山呼海嘯般的嘲諷與腳下壯漢的威脅,寧流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緩緩抬起手,撣了撣衣角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然后,他終于開口了。
“下一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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