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保持著旋轉的姿勢,巨大的彎刀還舉在半空,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最巔峰的狂傲與猙獰。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寧流的身影,出現在趙亢身后三步遠的地方。他緩緩收劍入鞘,白衣依舊,纖塵不染。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趙亢的身體,僵硬地站立著。
一秒。
兩秒。
“咔。”
一聲輕響。
一道極細的血線,從趙亢的眉心處出現,筆直地向下延伸,經過鼻梁、嘴唇、下巴、脖頸……一直到他的小腹。
緊接著,他那魁梧的身軀,就像一件被精準切割開的藝術品,沿著那道血線,向兩側緩緩分離。
切口平滑如鏡,鮮血與內臟在分離的瞬間,才因為失去了束縛而“嘩啦”一聲,傾瀉滿地。
那個自詡為“智將”的男人,那個擁有七十二場連勝戰績的“狂鯊”,那個剛剛還在大放厥詞的怪物,就這么被整齊地分成了兩半。
他臉上的表情,直到身體倒下的那一刻,都還保持著生前的狂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看臺上,數萬墮落者,仿佛集體被施了定身術。
那個下巴有刀疤的男人,張著嘴,剛剛喊出的“他死定了”還回蕩在耳邊,此刻卻像個傻子一樣,臉上的表情從狂熱到錯愕,再到呆滯,最后化為一片空白。
他引以為傲的“戰術分析”,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高層看臺。
徐九石吹了聲口哨,笑罵了一句:“媽的,裝逼。”
泰坦的嘴角,罕見地向上牽動了一下,他看著下方那道白衣身影,重復了自己之前的話,像是在做一個最終的蓋棺定論:“話多,死快。”
死寂之中,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毫無感情,卻像是給這場荒誕的鬧劇畫上了句號。
“挑戰者,已死。勝者,九五二七。”
“若十息之內,再無新的挑戰者下場,九五二七,將直接再次積攢一個勝場。”
這一次,氣氛完全不同了。
如果說第一次倒數時,人們還在期待有強者出面終結這個新人;
第二次倒數時,人們還在為“狂鯊”的戰術而興奮。
那么這第三次,所有人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死寂。
“十。”
主持人的聲音,像是喪鐘。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下意識地投向了看臺前排。
那些真正的強者,那些連勝八十場、九十場,甚至接近百場的怪物們。
之前還饒有興致的一位枯瘦老者,此刻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一個渾身纏滿繃帶,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原本抱在胸前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放下,手掌輕輕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還有一個一直閉目養神的壯漢,此刻也睜開了眼睛,他的瞳孔中,倒映著場中那個孤零零的白衣身影,眼神復雜,有戰意,但更多的是忌憚。
“九。”
“八。”
沒有人動。
也沒有人說話。
趙亢的死,給他們帶來的沖擊太大了。那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廝殺,也不是一場驚險的反殺。那是一場……教學。
寧流用最寫意的方式,告訴了所有人,力量、速度、技巧,在絕對的境界差距面前,毫無意義。
“七。”
“六。”
“五。”
時間一息一息地流逝,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
整個地獄殺戮場,安靜得可怕。數萬人的目光,匯聚在同一個人身上。
而那個人,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剛剛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被他震懾住的強者,也沒有在意周圍的目光。
他只是又一次抬起手,用衣袖,輕輕擦拭著修羅魔劍的劍柄。那里,并沒有沾染上任何東西。
“四。”
“三。”
“二。”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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