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忘了,那妖的骨殖今尚在我葫蘆里,我可讓你瞧瞧。”男子不顧云初師一會震驚一會驚悚的神情,伸手欲解開系在腰間的葫蘆。
“不必,不必,不必勞煩了……”云初師趕忙擺手拒絕,用手捂住眼睛,只余一條縫出來。真怕他掏出個可怖物什似般,即使她內心也好奇,但樣子也得裝出來。
“欸,真不湊巧,今日忘帶葫蘆了。”男子摸索一番,作懊惱狀,眸子一轉:“無妨,等會我可讓你斷氣前瞧瞧自個兒的。”
男子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一身赤紅刺得云初師看他就像正在吸啖著她血的妖魔般。
“看在烤了你的魚的份上,嗯……留你小妖條全尸吧。”
“呵呵。真是感激不盡啊。”云初師臉上的笑意僵在臉上已然掛不住,笑得比哭還難看。心下一橫既是逃不過此禍,她不如罵個痛快,絕不能在氣勢上輸了。
“你有本事把我放出去,我就不信按不下你?你明知這陣法會讓妖施展不開妖力,你還這般戲耍……”
“嘖,承認了。”男子眉目一挑,慢慢悠悠地挑去魚身上的殘渣,從腰間掏出張油紙來細細包好了炙魚。
“我……”云初師被哽咽住了:“我胡亂語而已,你這陣法定是對人亦有束縛。”
君子能屈能伸,該慫的時候,就得慫。
“你既不承認自個是妖孽,又習得術法。”男子頓了下,用戲謔的眼神凝著她:“莫不是你偷習禁術?這可是大禁忌,更是人人得而誅之。”
“顛倒黑白,莫須有的事。”云初師辭激動,儼然不想接下這臟水:“我何時用過術法?”
“雖說我專殺妖,但人也不是不可……”男子盯住了她,似是對獵物耐性耗盡般,眸中殺意波動,下一刻便要拔利劍劃破她的喉嚨。男子加重了語氣:“尤其是滿嘴謊話的。”
對上男子的殺意,云初師噤若寒蟬,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喘,生怕下一刻便被剝了皮。
“哈哈哈……”望著云初師微紅的眼眶,男子身上的殺意迅速斂去,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肆意又張揚:“你這小妖還真不經逗。”
“你你你……”云初師臉上登時便掛不住彩,強站起身來欲跟男子拼命卻又被一股無形之力按了下去。她眸中似是有薄薄的刀鋒般看著男子的方向,卻又低著頭不敢太顯眼。
男子瞧著她又怒又慫的樣子,忍俊不禁,少年爽朗的笑聲隨著不斷飄下的雪滲入泥中。
“罷了,瞧在這炙魚尚可的份上,今日便不與你這小妖計較了,留你多活幾日。”突地,男子捧起一堆雪把柴禾上的火星撲滅,拍掉手上的殘雪,起身問道:“清桑郡……”
“不過二三里。”
“這般熟悉?你似是還有用處。”男子聲線清冽,讓人聽不出情緒,盡是淡然疏離,似是適才的一切皆是默存般。
聞,云初師連連否認:“說笑,說笑。”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男子,臉色無喜無悲,清了清嗓子,試探性開口道:“那少俠,這陣法?可否撤了?”
暗示明示的意味甚是明顯,那男子卻恍若未聞。云初師的那點討好要被耗盡了,現下她是砧板上的魚肉,她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少俠?”她真的想一拳揍在那個死天師的臉上。
待云初師再次試探,只見一股紅光襲來,一陣天旋地轉……
2023.06.13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