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工藝”呀!
以前拎著香煙臘肉孝敬師父,都不見得換來的竅門。
此刻都被明明白白地寫在圖紙上。
劉守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只感覺嗓子里發干,膝蓋骨顫抖。
“妹夫,這么重要的圖紙,你怎么就隨隨便便放在炕上!”
大哥劉忠國聲音都變了調。
趙瑞剛卻笑道:“我不放炕上,怎么給你們?怎么給你們講?”
大江叔張了張嘴,“可是”了半天,卻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在自己看來價值千金的機密,趙瑞剛卻毫不在意地擺放出來。
他真不知該說什么好。
趙瑞剛笑道:“我知道你們顧慮什么。我要說的是,圖紙再珍貴,如果不能造成零件,那都是廢紙一張。所以……”
趙瑞剛語氣陡然變得冷硬,“大哥大江叔,接下來收收神兒,我給你們講一遍,個別地方對你們來說難度偏高,但沒辦法,第一遍只能硬著頭皮聽!”
趙瑞剛瞬間切換成講師模式,劉忠國和劉忠民則挺直腰板,集中精力。
他們都注意到,這個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上散發出一種嚴肅和不容置疑的氣勢。
“這里的進給量要控制在0.2毫米以下。”
“這里的退刀槽必須更換車刀!”
“這里的圓柱體外輪廓,必須珩磨。”
……
趙瑞剛講述圖紙時候,干練簡潔,一針見血。
饒是如此,繁多的新術語和新概念,都讓兩人聽得云里霧里,只覺得頭皮發麻。
以前從師父嘴里摳出來的只片語,和眼前這鋪天蓋地的知識洪流相比,竟顯得像小孩兒過家家一般幼稚。
一個小時之后。
趙瑞剛口舌發干,端起搪瓷缸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水。
再抬頭,就看見自家大哥劉忠國在用力拍打腦袋,仿佛那腦袋不是自己的似的。
而大江叔在趴在圖紙面前,一動不動,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上一世,趙瑞剛也帶過不少學生,當然清楚倆人為啥擺出這種造型。
他早有心理準備,笑了笑說:“一口吃不成胖子。今天先講這么多。你們去車間練練,明天午后再講其他的。”
兩人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巴不得立即回車間消化消化。
兩人嘴里一邊咂摸一邊準備出門。
趙瑞剛突然問道:“大江叔,你家有把鋸,是吧?”
劉守江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有,你要用?”
趙瑞剛道:“忘了?我打算做個秋千。”
劉守江一拍腦門:“等著,我這就去拿!”
說完小跑著回家。
片刻,不僅帶回來一把尺長的鋸,還拿著一段拇指粗的麻繩。
趙瑞剛大喜,再加上家里的廢舊木板,做秋千的材料夠了。
“用不用我們幫忙?”臨走前,劉忠國還轉頭問了一句。
“行啊,那大哥你留下來幫我做秋千吧!”
趙瑞剛說完這話,就見劉忠國臉色為難。
當即笑道:“逗你的!知道你著急回車間,我哪兒還能留你做雜活兒。快去忙吧!”
劉忠國恍然一笑,憨實地撓了撓頭皮。
立即和劉守江一起回了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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