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嬤嬤來不及善后,跌跌撞撞地追著蕭峙來到來儀館。
珋王妃不在,崔嬤嬤不在,只有珋王妃帶來的丫鬟們在收拾箱籠。
眾人看到蕭峙手里沾著血的刀,驚惶失措地逃竄開。
聞訊趕來的老夫人幾乎和江嬤嬤同時抵達的來儀館,兩位老人一左一右拉住蕭峙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勸阻。
蕭峙提著刀,仰頭合上眼。
他腦子是清醒的,若是珋王妃劫走晚棠,目的只能是逼迫他效力于珋王,所以晚棠暫時不會有危險。
但她能把晚棠藏在哪兒。
崔嬤嬤聽說蕭峙提著刀過來,早就關門落下了門栓,她躲在窗后偷偷看了一眼。
一身金甲的蕭指揮使提著沾血的長刀,兇神惡煞,戾氣橫生,往院子里一站,整個院子的春景都蓋不住他嗜血的煞氣……
晚棠被單獨扔進了一間地窖。
伸手不見五指,雙手雙腳被捆得結結實實,嘴上也塞滿布條。
她和絮兒一路上都在偷偷扔東西做記號,碎銀銅板這些扔了會被人撿走,所以晚棠便把手指頭咬破沿途滴血,絮兒見狀,自然也學著做,奈何他們半道上便尋機會把她們兩個綁了。
晚棠也慌也怕。
原本以為喪心病狂抓她的是宋芷云,可宋芷云既然做了綁架這種事,便不會只把她關在這里,會用盡一切手段折磨她。所以抓她的另有其人,是珋王妃。
猜到幕后真兇,晚棠便知道自己暫時不會出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一道亮光。
被黑暗吞噬了太久,晚棠雙眼刺痛地合上。
直到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她才緩緩睜開。
珋王妃依舊溫和地笑著,俯身理了理晚棠鬢邊碎發:“受苦了,你實在不該敷衍我。同為女子,你該信我的。”
“啊……啊……”晚棠被堵著嘴,沒辦法交流。
珋王妃摸摸她的臉,又滑又嫩,宛如剛剝殼的雞蛋:“你放心,只要他乖乖按照我說的做,我便放你回去。就是不知,你在他心中到底分量幾何。”
晚棠想說話,奈何珋王妃不讓。
珋王妃打量了一遍,最后從晚棠的發髻上拔下一根玉簪。
“他若將你放在心上,會順水推舟做我的后盾,日后珋王府得勢,他便是厥功至偉的大功臣,前途無量,武安侯府也會比如今更輝煌。不過他如今的性子實在難以捉摸,他若是沒那么在乎你,就不好說了。”
珋王妃眸光流轉,心底思緒復雜。
總覺得蕭峙是為了氣她當年的背叛,才會故意對晚棠好,以此報復她,讓她難受。
倘若如此,晚棠便不是他的軟肋,要挾不到他。
想到這里,珋王妃又勾唇笑了。
若是故意氣她的,那蕭峙心底便還是有她,等她便伏低做小、下跪磕頭,他的心腸必能軟下來,還不是照樣能事事依她?
不過珋王妃想到的,晚棠也都已經琢磨過。
可她眼下口不能,逃又逃不掉,只能被迫成為珋王妃刀俎下的魚肉。
珋王妃回武安侯府時,天上烏云滾滾。
來儀館的院子里一片狼藉,花草樹木斷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