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里恨她奪走了自己的丈夫,卻在她面前畏畏縮縮,一個字都不敢說。
還卑微地認下了“大嫂”的身份。
哪怕后來她跟著宋昌輾轉外地,做了多年的官夫人,身上也逐漸有了官夫人的氣質,但她仍然不敢回憶起初見柳映霜那一日。
仿佛只要不想起那一日,她就沒有那樣狼狽,那樣自卑,那樣自慚形穢過。
仿佛她生來就是一位官夫人一樣。
江氏難受地閉上眼睛,努力將夢里的情形甩出腦海。
安慰自己一定是這些日子因為布莊的事兒,加上宋昌被舉報,她急火攻心才會做這樣的噩夢。
休息兩日就好了。
但事情并沒有如江氏所愿,她連著做了三日的噩夢。
每天夜里她都能夢到柳映霜來向她索命。
夢里的柳映霜要么是初見時的模樣,要么是血淋淋的凄慘樣子。
柳映霜不停地向她撲來,試圖掐死她。
江氏被噩夢嚇得心神不寧,精神恍惚。
第四日一早,丫鬟驚慌來報,說祠堂出事了。
江氏心頭一跳,強打起精神換了衣裳去祠堂。
卻在去祠堂的路上遇見了宋昌,卻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
“老爺你怎么變成了這樣?”
短短三日不見,宋昌整個人仿佛瘦了一圈。
臉色蠟黃,雙眼凹陷,眼下有著濃濃的黑影。
“老爺這是多少天沒睡覺了?”
宋昌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你也沒比我好多少。”
江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連著三日噩夢,她知道自己臉色現在很差。
難道老爺也......
她心跳得更快,連忙追著宋昌的腳步去了祠堂。
負責灑掃祠堂的管事婆子臉色慘白地跪在祠堂外,瑟瑟發抖。
“老爺,夫人,見.....見鬼了,你們進去看看吧。”
江氏如今最怕的就是聽到見鬼這兩個字眼。
驚喘一聲,狠狠瞪了管事婆子一眼,正要呵斥,宋昌卻比她還要快一步,搶先開口。
“青天白日哪來的鬼?休要亂說。”
說罷推開管事婆子,沖進了祠堂。
江氏連忙跟著進去。
一進祠堂,一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
宋昌呆呆立在前面,整個人就像是定住了一樣。
江氏從他背后探頭看去,待看清祠堂里的情形后,也愣住了。
只見正前方擺放牌位的供桌上,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齊刷刷全都倒下了。
只有柳映霜的牌位直直立在上方。
管事婆子道:“不管奴婢們用什么法子,這些牌位都立不住,只要立起來就倒了。
實在是太詭異了,奴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兒。”
“老....老爺。”
江氏咽了一口唾沫,顫抖著喊宋昌。
宋昌甩了下袖子,沉著臉上前。
“我當多大的事兒,牌位倒了扶起來就是,或許列祖列宗希望子孫后代來扶。
我親自來,倒要看看它還倒不倒。”
宋昌彎腰扶起一塊牌位。
牌位穩穩站住了。
他暗暗松了口氣,又接著去扶第二塊。
不過片刻,所有的牌位都被他立了起來。
并沒有一塊倒下。
江氏提著的心漸漸落回肚子里。
宋昌冷哼,“大驚小怪,你看這不就扶起來......”
話未說話,見對面的管事婆子瞪圓了眼睛,指著牌位發出恐懼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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