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尖銳的一嗓子,令現場倏然安靜下來。
就連戲臺上的人也停下來。
幾乎是所有人都轉頭看向江氏,目光中有疑惑,有不解,還有意味深長。
江氏此刻根本顧不上眾人的目光,她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
宋昌在外面養了外室!
還生了兒子!
因為柳映霜的事兒,她這些年努力地學習如何去做一個合格的官夫人。
也因為知道宋昌的秘密,宋昌也知道她雇傭山匪殺害柳映霜的事兒,所以夫妻倆這些年來彼此猜忌。
宋昌投鼠忌器,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不嫌棄糟糠妻的好男人形象。
就連妾室都不曾納一個,為此還落了個情深意重的好名聲。
甚至在她提議過繼一個兒子的時候,宋昌還直接拒絕了。
說:“有瑤兒就夠了,將來給瑤兒招個夫婿能為我們養老就夠了。”
江氏瞪著宋昌,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怪不得拒絕我過繼兒子的提議,原來你的外室早就給你生了兒子,是不是?”
“宋昌你說話啊,你還想弄死我給那個賤人騰位置是不是?”
宋昌臉色陰沉至極。
本來眾人只是看戲,并不知道臺上的戲文與他們有關。
江氏這個蠢貨這一嗓子,聰明的人一定能看出端倪來。
他上前緊緊握住江氏的手,力氣之大,幾乎捏斷江氏的手腕。
“夫人看戲看魔怔了不成?臺上的戲是假的,你清醒一點。”
手腕上的疼痛令江氏神智清醒了兩分,她用力搖了搖頭,看向宋昌。
宋昌眼底陰沉,沖她微不可見搖搖頭。
臉上卻帶著平日里慣有的和煦笑容,“這么多客人在呢,今兒是琳瑯的生辰,夫人可別失了禮數,讓琳瑯和瑤兒臉上無光。”
聽他提起女兒宋瑤,江氏身子晃了晃,眼神恢復了兩分清明。
宋昌見狀,連忙吩咐宋瑤。
“瑤兒,你母親身子不適,先扶你母親下去休息。”
宋瑤雖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卻也知道母親剛才的表現有些失態。
她連忙過來去扶江氏。
“娘,我送你回去休息片刻。”
琳瑯也站起來道:“是啊,夫人大概是被這出戲的劇情嚇到了。
別怕,戲文里唱的都是假的,父親對您向來愛重體貼,又怎么可能會像戲文里那樣養外室,生兒子呢?”
又轉頭笑盈盈地看向宋昌。
“父親你說對吧?”
宋昌臉色微不可見地僵了下,很快又掩飾過去。
當著滿堂賓客的面,他只能附和琳瑯的話。
“琳瑯說得對,這么多年我一心守著你,連個通房侍妾都沒有。
更不用說什么外室了,能答應給人做外室的能是什么好女子?
我又怎么能看上那種沒臉沒皮,恬不知恥的女人?”
話音尚未落下,身后忽然傳出一道悲傷的聲音。
“夫君。”
宋昌渾身一顫,倏然轉頭。
只見身后不遠處赫然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婦人柳葉眉,銀盤臉,肚子隆起。
手里還牽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
正是他養的外室何氏。
何氏一雙美目傷心地看著他,哭得十分傷心。
“原來在夫君心里,我不過是一個沒臉沒皮,恬不知恥的女人。
原來夫君以前說的心里只有我,早就看家里的黃臉婆不順眼了之類的話,都是哄騙我的。”
宋昌臉色大變,下意識想上前一步去哄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