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璟被那人眼底的絕望觸動。
管事還在揮鞭子,周圍的礦工不知是被打怕了,還是麻木了,三三兩兩縮在一起,機械地挖著石子。
中年男人伸著的手逐漸垂下來,眼神開始渙散。
管事再多打兩鞭子,中年男人就要沒命了。
他暗暗向冬青使了個眼色。
冬青會意,輕手輕腳離開,然后在礦洞盡頭發出一聲大叫。
“什么人?”
管事立刻警覺地停下來,提著鞭子快速奔向礦洞盡頭。
蕭懷璟趁機將中年男人拖到大石后面,閃身進了旁邊的礦道。
這條礦道大概是已經開采過的,里面沒有人,十分陰冷,石壁上點了兩三個火把。
火光明滅不定,蕭懷璟不敢耽擱,摸索著一路往里走,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那人放下來。
然后摸出身上帶的金瘡藥,灑在了那人的傷口上。
又從懷里摸出一粒藥,塞進那人嘴里。
“這是提氣養血的藥,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了。”
那人昏昏沉沉,聞只是掀了掀眼皮,便暈了過去。
蕭懷璟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見上了藥的后背出血的速度明顯在減慢,不由松了一口氣。
他盤腿坐在地上,琢磨著今天晚上見到的事情。
可以確定武信侯私挖鐵礦,私鑄兵器,并且私賣鐵礦給渤海國,只這幾件事就足以給武信侯定謀反罪了。
他必須要盡快把消息傳回京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袖子被人扯了扯。
蕭懷恩低頭一看,見是剛才暈過去的中年男人醒了。
正吃力地試圖坐起來。
蕭懷璟連忙扶了他一把,“你身上有傷,小心點。”
男人坐起來,伸手對他比了個手勢。
蕭懷璟小時候跟在秋寧身邊,看得懂手語,一下就明白了。
男人在對他表示感謝。
他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他。
“你.....不會說話?”
男人張著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做了一個喝藥的動作。
蕭懷璟皺眉,“你是被毒啞的?”
男人蒼白的臉浮現出一抹激動,不停地點頭。
又伸手朝外指了指外面的人,接著做喝藥的動作。
蕭懷璟臉色一變。
“你是說外面那些人也都是被毒啞的?”
中年男人張著嘴,嗓子里卻只能發出短暫而又急促的啊啊聲。
他連忙又改成點頭。
蕭懷璟想起剛才跟在那群受傷的人身后進來時,那士兵端給他們喝的藥。
那些傷兵喝了之后全都無聲無息倒下了。
難道剛才喝的就是毒啞他們的藥?
“你們都是遼東軍?”
男人點頭,艱難地伸手過來。
蕭懷璟會意,將手遞給他。
男人的手因為挖礦,粗糙而又黑,但卻冰涼。
握著蕭懷璟的手,顫顫巍巍地在他手心一字一畫的寫著。
蕭懷璟訝異,“你會寫字?”
男人點點頭,接著往下寫。
礦洞內光線昏暗,蕭懷璟努力辨認著他的筆畫。
“你叫呂東,錦州青山鎮呂家村人,曾在遼東軍中做過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