爎這是一個小會議,地點是建康宮的東齋,人物是司馬紹、謝秋瞳、溫嶠、庾亮、王導和郗鑒。
他們是如今晉國最核心的人物,決定著晉國方方面面的事。
而今天他們要討論的是唐禹。
“趁著我們大戰,他們攻入建康宮,搶走了一萬兩黃金,這是叛逆之罪。”
司馬紹的語氣很沉重,他壓著怒火道:“但他與謝將軍有舊,又是丞相的愛婿,即使是叛逆之罪,朕也可以不追究,畢竟那是朕登基之前的事。”
“可太學宮那一番妖惑眾…實在太可怕了。”
他看著眾人,沉聲道:“他竟然全面否定九品官人法,說這是為世家大族壟斷選官途徑而設定的制度,提出要儒生爭取所謂的科舉制度,依靠考試進行人才選拔。”
“這無異于,在摧毀如今朝廷和世家的根基。”
“這種人若是活著,天下儒生都會向著他,早晚要出天大的亂子,比王敦之亂更難收拾,更可怕。”
“現在那些儒生很安靜,安靜得十分詭異。”
“按照正常情況下,他們早出來唱贊歌了,如今竟然全部在家中,研究什么選官制度。”
“這毫無疑問是巨大的隱患啊。”
“諸位,此人妖惑眾,心比天高,不得不除啊。”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把目光放在了王導身上,他是群臣之首,他要站出來表態才行。
而王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鄭重道:“何止是妖惑眾,簡直是要把天地捅穿。”
“他是我事實上的女婿,但我與王徽已經斷絕父女關系,唐禹也自然不再是我的女婿。”
“我同意陛下的決策,唐禹,不得不除。”
謝秋瞳點頭道:“不錯,唐禹的確是個巨大的隱患,他非但妖惑眾,甚至可能是弒君之人。”
“這種人不除,后患無窮,不必考慮我與他的關系,無非是互相利用罷了。”
溫嶠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又開不了口,只能無奈道:“如果他能回來認錯,還是…算了,陛下決定吧,無論如何,我們做臣子的都該支持。”
司馬紹大喜,當即道:“我已命假節派出二百騎兵,分為十隊往北朝各個官道分散而去,尋找唐禹的蹤跡,相信很快會有收獲。”
郗鑒道:“我已經安排人聯系江湖上的門派,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就在今天上午,有至少五個江湖高手齊聚城北,然后朝著北方去了。”
“這五個高手,都是江湖上最頂尖的人物,屬于不同的門派,其中甚至有互相敵對的。”
“如今聚在一起行動,必然是有貓膩在里邊的,或許就是運送黃金。”
謝秋瞳道:“情報是一方面,但應該根據更值得相信的事實去推理,根據皇宮守衛稟告,對方有三百人。”
“三百人,每天要吃喝拉撒,需要多少糧食?他們有能力隨身攜帶嗎?”
“往北走,他們必然是部署了補給點,每隔幾百里肯定就有一個補給點。”
“根據這個去查,去摸索,就可以將他們找出來。”
說到這里,她微微瞇眼道;“要派出密探或者搜集更詳細的情報,尤其針對一些世家大族,查到最近一兩個月的大宗糧食交易。”
“這必然牽扯到唐禹的補給問題。”
聽到此話,司馬紹才真正放心,原來謝秋瞳是真的想唐禹死啊,這種女人果然是唯利是圖,真是可怕。
好在,她現在是我的臣子,而非對手。
司馬紹道:“那么,值得沉思的是,關于唐禹針對九品官人制的說辭,我們是否需要再輿論上找回一些場面,不讓流蜚語繼續發酵?”
“說實話,僅僅一天,所謂科舉制度的消息,就已經在儒生里邊廣為流傳了。”
“這一股不正之風,需要壓住啊。”
庾亮緩緩道:“儒生嘛,都是自命清高卻貪生怕死的,抓一批人,自然就老實了。”
司馬紹笑道:“好,這件事就交給庾卿去辦。”
謝秋瞳看著在場眾人,嘴角露出了不可察覺的冷笑。
她淡淡道:“我去唐禹府上搜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物品。”
散會之后,她坐著馬車,就來到了唐府。
與街道上喜迎春節和新君的熱鬧氣氛不同,唐府內部冷冷清清的,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一些雜亂的物品,盡顯蕭條。
她走在這些古樸的院子里,似乎在尋覓唐禹生活的痕跡。
很快,她就看到了墻角處的一些陶缸碎片,碎片的旁邊,有一小撮雜草竟然沒死,正釋放著驚人的生命力。
而在院子的內部,一個穿著黑衣僧袍的女子,正靜靜站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了。
謝秋瞳當即皺眉,疑惑道:“北域佛母,你還沒走?”
梵星眸道:“唐禹答應過我,要讓司馬紹幫忙出具國書…”
“他說讓我等你,你能辦到,你會幫我。”
謝秋瞳沉默了片刻,才點頭道:“我會跟司馬紹說,他會幫忙,三天之內出具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