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星眸松了口氣,道:“還有這個,是他留給你的,讓我親手交給你。”
她拿出了一個木匣子,遞給了謝秋瞳。
謝秋瞳滿臉疑惑,打開木盒,看到了厚厚的一沓信,大約有二十多張紙。
他到底說了什么,怎么這么多?
她順手撥開扉頁,瞳孔頓時緊縮,雙眼瞇起。
第一頁紙上,只有一行字——“北府軍的操練與構架設想”。
謝秋瞳連忙往下翻,粗略看了一遍,心中已然震驚。
這些治上寫的是如何構建一支成熟的軍隊,詳細闡述了應該怎么構架體系,怎么操訓,怎么管理,怎么晉升,怎么獎賞,怎么激發士氣,怎么樹立規則與風氣。
如果把這些都做到,北府軍恐怕會成為當世最有戰斗力的軍隊。
謝秋瞳深深吸了口氣。
她輕輕撫摸著這些信紙,感受著墨跡的粗澀,緩緩閉上了眼。
她輕聲道:“我收下了。”
……
雨后的天氣陰沉沉的,營帳只是躲雨,睡是很難睡的。
所以即使到了第二天中午,眾人依舊是困倦疲勞。
但他們的內心,卻充滿了力量。
因為他們看到,王徽正和小荷她們在幫忙架鍋做飯。
夫人都沒說苦,我們有什么資格說苦?
招呼著眾人吃飯之后,眾人的精神恢復了很多。
但其中還是有十多人生病了,王徽帶著小荷她們幫忙查看病情,又拿出了丹藥給士兵。
這讓唐禹都震驚了,忍不住悄悄問道:“哪里來的丹藥啊?”
王徽低聲道:“買的,建康有圣心宮的丹藥店鋪啊,我買了很多,可以治療一些最基礎的頭疼和風寒。”
王妹妹想的真周到啊。
眾人收拾著帳篷,要繼續上路了。
弄完了一切,唐禹把他們聚在一起。
他看著眾人,笑道:“諸位都了解我,知道我在譙郡立了大功,知道我在建康幫了太子。”
“想必你們都清楚,我若是留在建康,不說公爵,混個侯爵是肯定沒問題的。”
“但我卻跑了出來,帶著大家逃命,一路受苦。”
“有人知道為什么嗎?”
眾人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并不理解。
唐禹嘆道:“你們都是年幼時期就跟著祖逖將軍南渡的人,或者是路上遇到的流民,或者是淮河以北的人。”
“你們大多出身貧窮,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孤兒。”
“你們也見過很多事,看到百姓是過的什么樣的日子。”
眾人對視,又低下頭,無奈嘆息。
唐禹道:“我出來受苦,理由很簡單。”
“我想讓百姓過得好一點,寒有衣穿,餓有飯吃,幼有所養,老有所依。”
“我想讓這個世界多一些好的東西,而不是恃強凌弱,互相廝殺。”
“我想讓我們的民族,不再被當成兩腳的羔羊,煮在鍋中,化作一團爛肉。”
“我想帶著你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亮出我們的刀,告訴所有人,天下不該是這樣。”
他指著史忠,指著在場所有人,大聲道:“我們不是在逃亡!我們是在找尋!”
“我們不是失敗了什么!而是我們打碎了原本的我們!成了嶄新的我們!”
“我們不是卑微的罪人,我們都是偉大的人,因為我們在為了光明的事業而奮斗。”
“所有人,挺起你們的胸膛吧,我們會受到尊重的,正如譙郡百姓尊重我們一樣。”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唐禹在“妖惑眾”,這個扭曲的世界,任何正常的話語都成了妖惑眾。
他要把這些扭轉過來!
為天地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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