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的確有名人的好處,尤其是在這個時代。
唐禹想要見李壽,但上門拜訪又難免被暗處未知的耳目察覺,于是該怎么做?
很簡單,遞一封信即可。
唐禹來到閬中一家客舍,借紙筆寫好信,燒羽為漆而封,便讓姜燕直接送了過去。
隨便給點賞錢,門口的侍衛便點頭哈腰提著信送到了李壽跟前。
李壽也是滿臉疑惑,但見信紙竟然用了漆封,便鄭重打開。
下一刻,他就直接站了起來。
信上赫然寫著:“今夜亥時三刻,河邊垂釣,唐禹靜候使君前來相會。”
僅僅一句話,就讓李壽直接不淡定了,唐禹?晉國那個弒君狂徒?三百精兵火燒郗鑒的唐禹?
近一年來,縱觀天下,沒有誰比唐禹更知名了,他鬧出的動靜、給人的震驚,是前所未有的。
就連蜀地,也有了“得唐禹者得天下”之傳。
這樣的人,竟然會主動找我?
李壽陷入了沉思,他覺得可能是陰謀者的圈套,但唐禹的誘惑太大了,又怎么舍得視若無睹?
“來人!”
李壽當即下令:“派出上百探子,沿河兩岸搜尋是否存在大量的可疑人物,不得動手,只是刺探情報,有任何異常立刻回稟。”
他心中不安,總覺得有一股山雨欲來的預感,但“唐禹”這個名字,的確是把他的心都勾了起來。
他必須要去見!無論對方要說什么!
因此,李壽非但下令搜尋沿河兩岸,確保沒有未知的勢力埋伏,還準備帶十多個江湖好手隨行。
得到了沿岸并無異常的回報,李壽最終還是出發了,在一眾高手的簇擁下,于夜晚亥時來到了河畔。
沿著河找了片刻,果然看到了一個火堆。
有人在釣魚,釣魚者的后方站著一個戴著篾條面具的怪人,恰好就是今天送信的。
李壽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只是兩個人,那不怕。”
他大步朝前走去,在即將靠近之時,便遙聲喊道:“前方可是唐嬴子爵?”
唐禹看了他一眼,平靜道:“大將軍不必懷疑,天下還沒人愿意冒充我唐禹,畢竟晉國的通緝令還未解除。”
李壽見他神態自若,儀表非凡,一時間便信了七八分。
他快步靠近,拱手作揖道:“早聞使君大名,今日得見,果真非同凡響。”
“我期待過與使君的各種相見場合,卻從未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相見。”
唐禹站了起來,回之以禮。
他看著李壽,緩緩一笑,聲音低沉:“大將軍,可想做皇帝?”
李壽神色頓時僵住。
月色皎潔,河水碧波蕩漾,晚風吹過,春夜如此涼爽。
天地寂靜一片,李壽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沒有想到,唐禹開口就是這樣的話。
“使君休要胡!”
李壽當即呵斥道:“我李壽深受陛下信賴,能有今日,也全蒙陛下拔擢,何以會有反叛之心?”
“使君逃亡天下,今剛入蜀,便說這等大逆之,豈非無禮!”
唐禹笑容不變,只是輕聲道:“我上月入川,于八日前到達雒縣,只在前幾天短暫隱藏身份,而后便不再掩飾。”
“大將軍也是久在官場之人,在雒縣自有耳目,應該早知唐某已在雒縣。”
“此時此刻,又何必說什么剛入蜀、裝糊涂?”
李壽的表情有些尷尬。
他被拆穿心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只能拱了拱手,道:“使君智計過人,某十分敬佩,然如今成國局勢復雜,處處都是間諜密探,還望使君莫要妄,當心禍從口出。”
唐禹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四周。
河水濤濤,對岸山高,身后城墻如龍,十幾個高手已然分散,盯著各地。
別說是什么耳目,就連一只老鼠都無法靠近。
于是,唐禹瞥了一眼李壽,緩緩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來這里是跟你玩鬧的?”
李壽皺起了眉頭:“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