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是秋末,北風一天比一天涼。
山里的氣溫降得尤其快。
天色一黑,這些家伙站在原地,忍不住渾身發抖。
“嘶——山里的天兒怎么這么冷。”馮長征搓了搓胳膊,眼神苦澀地看向身邊幾個人。
這幾個家伙也沒了笑臉,皺著眉不知所措。
“趕緊再砍幾根,要不然今天晚上沒法熬。”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天黑了你能看得見?”
“就是!一斧頭砍在腳上咋整?”
其實現在開始砍還是來得及的。
因為天色只不過是藍黑色,隱隱約約還能看得清。
可他們已經生出了畏難情緒,不愿意再繼續。
就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天色徹底黑下來。
“哎!你看!”有人指向張寶山那邊。
此刻,張寶山已經升起一團小火堆,坐在早已經搭建好的三角形窩子里,平靜地望著他們。
“怎么不笑了,剛剛不還笑得挺開心嗎?”他輕笑地看著馮長征。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臉色都十分難看。
“你們到底咋回事?”黃梅也急了,甩著手走過去。
“就讓你們砍幾根樹,怎么這么費勁啊。”
“你說的簡單,你來試試。”一個男知青把柴刀丟到地上。
“你們……你們還是不是男人?!”黃梅氣得直跺腳。
看著他們這副樣子,張寶山只覺得無比可笑。
他從包里拿出幾塊肉干,剩下一塊放進嘴里慢慢咀嚼,饒有趣味的看大戲。
“吵啊,別停。”他抬了抬手。
此時這些知青再傻,也知道自己早該聽張寶山的話。
更明白,張寶山早就知道他們會是這個下場。
然而這些人的態度卻非常詭異。
正常人應該過來說兩句好話,請張寶山幫忙才對。
可是黃梅卻怒氣沖沖地跑過來,雙手叉腰。
“張寶山同志,你身為教官,既然早就看出我們的問題,為什么不提前說?”
“我說了呀,你們不聽,現在反倒怨起我來了。”張寶山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示意對方這些人的腦袋都不太好用。
“你!”黃梅無話可說,氣得直瞪眼。
“那你現在幫幫我們啊。”馮長征愁眉苦臉的走過來。
“今天晚上教給你們第一課,如何在山里過夜。”張寶山把肉干塞進嘴里,轉身換了個姿勢躺下了。
眾人都愣了。
這算什么課程?
“教官,你這是在干啥?”
張寶山微微抬起頭:“睡覺啊,在山里過夜也是要睡覺的,你們這都不明白?”
“我們咋睡呀?”
“那我不管,自己想辦法吧。”張寶山閉上眼重新躺下。
“哦,對了,”他突然又抬起頭,“這一片晚上容易有狼,你們如果再不抓緊時間搭個帳篷。”
“到時候,你們可就只能面對面看著大野狼呲牙。”
一聽說有狼,所有知青的臉色都變了,驚慌地往四周看了看。
漆黑的森林,此刻變得那么可怕。
再也不是他們來時的郊游心態。
心跳越來越快,馮長征摸了把臉,終于知道放低姿態:“教官,我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