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這話一出,滿場皆驚!
禮官愣住了,評判席上的幾位耆宿面面相覷,臺下的觀眾更是嘩然一片!
“換一種形式?”
主評判,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學士皺緊了眉頭,疑惑地問道,“乾王殿下,此何意?畫技比試,不以紙筆,何以成畫?”
倭國正使豬股竜之介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譏諷,冷笑道:“乾王殿下莫非是自覺畫技不精,不敢與雪舟大師同臺競技,故而想另辟蹊徑,胡攪蠻纏?”
他身旁的梅川內依子也嗤笑一聲,眼神怨毒。
葉修對四周的議論和質疑充耳不聞,只是懶洋洋地擺了擺手,解釋道:“用紙墨畫畫,太過尋常,也顯不出本王的本事,本王打算用點別致的工具來畫這‘山河’。”
“別致的工具?”
所有人都懵了,完全無法理解葉修想搞什么鬼。
畫畫不用紙筆,還能用什么?
沙土?
水?
還是……
評判席上幾位評委低聲快速商議起來。
那位西域的鑒賞家沉吟道:“藝術之道,貴在神韻與表達,工具不過是媒介,若乾王殿下能用其他方式呈現出‘山河’之意境,似乎……也未嘗不可?”
最終,主評判的老學士清了清嗓子,揚聲道。
“經我等商議,比試重在呈現題目內容與意境,至于使用何種方式……”
“不做限制!”
“只要最終作品能體現‘山河’之題,便符合規則!”
“多謝諸位公允。”葉修點了點頭,隨即對臺下侍立的瞎乍蒲喊道,“瞎乍蒲,去,給本王找一根燒火棍,再弄些剛熄滅沒多久的木炭來!”
“啥?燒火棍?木炭?”瞎乍蒲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
“沒錯,快去!”
葉修確認道。
瞎乍浦不再廢話,快速離去。
但這下,整個承天廣場徹底炸開了鍋!
“燒火棍?木炭?殿下這是要做什么?”
“我的天!難不成要用燒火棍畫畫?”
“這……這能畫出什么來?豈不是兒戲!”
“胡鬧!簡直是胡鬧啊!國之重事,豈能如此兒戲!”一些老學究痛心疾首。
豬股竜之介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幾乎要笑出聲來:“花樣百出!本使倒要看看,你用這灶膛里的玩意兒,能搞出什么名堂!”
他心中大定,認為葉修已是黔驢技窮,在破罐子破摔了。
梅川內依子眼中也閃過一絲快意,仿佛已經看到了葉修當眾出丑,身敗名裂的場景。
很快。
瞎乍蒲便拿著一根黑乎乎,一頭燒得焦黑的棍子,和一小筐冒著熱氣的木炭跑了回來。
而此時。
高臺之上,倭國的雪舟等楊早已鋪開宣紙,潤筆調墨,開始勾勒輪廓,筆走龍蛇,神色專注。
他身后的倭國畫師以及大坤一方的畫師們,也都紛紛動筆,或潑墨寫意,或工筆細描,爭分奪秒。
甚至是大坤這邊的畫師,都已經在開始了。
唯獨葉修,不慌不忙地接過燒火棍,掂量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地上那筐木炭。
然后。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居然直接蹲了下來!
緊接著。
他一把用燒火棍蘸了蘸木炭灰,開始在高臺光潔的地板上,“唰唰”地畫了起來!
“他……他在地上畫!”
“用燒火棍和炭灰!”
“我的老天爺!這……這成何體統!”
……
驚呼聲!
嘩然聲!
質疑聲!
瞬間淹沒了整個廣場!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拼命想看清葉修到底在畫什么。
評判席上的評委們也都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錯愕與不解。
豬股竜之介的臉上,一下子爆發出毫不掩飾的嘲笑。
梅川內依子更是冷哼一聲,覺得葉修簡直是在侮辱這場比試。
然而,葉修對這一切置若罔聞。
他的動作起初看起來毫無章法,燒火棍在地板上劃出一道道粗獷的黑色線條,炭灰飛揚。
但漸漸的,隨著他的手臂揮動,那些看似雜亂的線條開始交織、匯聚……
很快,一個時辰的時限還未結束,除了葉修之外,其余十九名畫師均已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紛紛放下畫筆,退到一旁。
倭國的雪舟等楊輕輕拂了拂衣袖,神色倨傲。
他面前畫案上的一幅《富士云海圖》已然完成,墨色淋漓,氣勢恢宏,將倭國圣山的巍峨與云海的變幻描繪得極具意境,引得靠近評判席的一些人低聲贊嘆。
而大坤一方的畫師們,作品或雄渾,或秀麗,也各有千秋,與倭國另外九名畫師的作品相比,可謂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匯聚到了依舊蹲在地上,拿著燒火棍“涂鴉”的葉修身上。
他周圍的地板上布滿了一道道粗黑凌亂的線條和炭灰,看起來就像頑童的信手涂抹,毫無美感可。
禮官和評判們面面相覷,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主評判的老學士咳嗽了一聲,決定先不管葉修,揚聲道:“既然……乾王殿下尚未完成,那么便先由我等品評其余十九位選手的作品。”
評判們開始逐一走到畫案前,仔細審視雙方畫師的作品。
正如之前所觀察到的,大坤九名畫師與倭國九名畫師的作品水平在伯仲之間。
無論是立意,還是筆法各有特色,評判們低聲交換著意見,頻頻點頭,顯然認為這批作品整體水準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