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孟奎的急報到達,李肆已經在路上了,軍情處的哨探將郴州一戰的情形早早送達,見到其中一些細節,李肆再難穩坐廣州。
“這是全新的戰爭,即便換了賈昊吳崖蕭勝他們,也難適應,我必須親自去把握戰局!”
范晉等人還想阻攔李肆“御駕親征”,但李肆決心如鐵,誰也難勸。
郴州之戰,再跟之前不同,湖南民勇全以火器作戰,還學會了筑壘對峙,甚至連之前的神臂炮都學了去,搞出了一百多年后才會在清軍火器序列中出現的抬槍。
如果對方是一支建制清晰的大軍,李肆還沒這么緊張,要命的是湖南民勇以縣為單位編組,就沒什么中樞核心在,打垮了一部,對另一部沒太大影響。
“沒想到自己先陷身清廷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啊……”
李肆這般感慨道,正是為此,他必須親自前去指揮作戰。原本輸掉郴州之戰也動不了筋骨,可現在看來,真要失利,清廷就會嘗到這般戰術的甜頭,從而助長那些火器派將領和實務派官員的心氣,讓他們開始沖擊康熙定下的鉗制火器發展的國策,這勢頭可是李肆絕不想看到的。
最終清廷肯定會以實務為重,放開這國策,但不能是現在,在這英華新朝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
“要去也得帶大軍前去吧,現在即便算上內衛和韶州后備營,也不過四五千人。”
范晉很擔憂,龍驤軍至少還得七八天才能趕回來。
“內衛可打不了什么仗,我就帶禁衛營和韶州后備營去。”
兵力的確重要,可重點是兵力的運用細節,孟奎那一幫將官在黃埔講武學堂學的都是應對綠營的戰例,這般新形勢,他們可應付不來。
五月初九,李肆帶禁衛營和韶州后備營共計三千人,星夜飛馳,直奔郴州。
此時已是郴州之戰的第三天,清軍壓得虎賁軍據城防守,士氣大振,付出的四五千條人命也就不當回事了,四五萬人將郴州府城圍得水泄不通,虎賁軍在城外就只剩下蘇仙嶺一個據點。
“謝……指揮,你怎么來了?”
見到謝定北帶著兩翼人馬親自上了蘇仙嶺,江得道很是訝異。
“你不是要援軍么?我來了。”
謝定北還是一臉笑容,這時候江得道只覺再難看到什么諂媚的小人之笑,而是燦爛又決然的微笑。
“該是形勢不妙時,方便他投敵吧……”
江求道還暗中嘀咕著。
“謝定北那邊,該是要面對十多二十倍之敵吧,他能扛得住么?”
郴州城里,孟奎很不放心。
“蘇仙嶺丟了,咱們再打回來!”
韓再興倒是滿不在乎。
“謝定北那一營里,天刑社的人很多,放心吧。”
入了天刑社的張應這么說著。
“此戰每個人都要接受考驗,不獨是他。”
何孟風話雖然公允,對謝定北卻也不怎么放心。
“蘇仙嶺在,咱們還能堅持下去,那里要丟了,清兵架炮轟城,咱們的炮打不過去,那就是被動挨打。”
孟奎暗自悔恨,當初將謝定北安排在東面,就是不敢讓他擔下重任,卻沒想到清兵拖來大炮,非要強攻蘇仙嶺,謝定北的后營被拖在那里,總不成臨陣換將,只好讓他一力承擔。
“我謝定北就是蘇仙嶺,我在,蘇仙嶺就在。”
蘇仙嶺上,泥土橫飛,炮聲隆隆,清兵難以靠人力奪取,不得不架炮轟擊。大炮遠在兩里外,翼中火力鞭長莫及,就只能被動挨打。士氣正朝下滑落時,謝定北套上一身校尉禮服,手執長劍,挺立在陣地前,發下了這般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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