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朝廷肯定要占主力,其次就是各地達官貴人。
大魏多數的財富,包括土地,其實是掌握在極少數達官貴人手里,達官貴人還能各種免稅免役,老百姓們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哪里有天災人禍,再叫老百姓掏錢救災,肯定不行。
國庫為何不寬裕?
因為大魏在向一群窮人征稅,用最底層百姓身上掏出的錢,養官員養軍隊,卻對富裕的士紳階層實行免稅……還有商人,用大把的銀子送禮拉關系,真正要交的稅卻不多。
程卿明白,但程卿不敢說。
朝廷里的大佬同樣也明白,然而大佬們都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要維護自己的利益,不會去改革。
改革先鋒者,歷來都死的很慘。
程卿一個人不能和所有人對抗,她若是提出要改稅,得罪的是整個掌權階級,大家會合力排擠她,打壓她,甚至除掉她——沒人會夸贊她,掌權階級會將程卿視為叛徒!
就算程卿自己不怕死,當今天子已垂垂老也,勉強維持著大魏境內的和平,根本沒有改革的魄力,不會支持她。
程卿瞅了瞅身邊的五皇子一眼。
要想做點什么,還是得等新皇即位。
五皇子行不行,她還得繼續觀望!
“殿下,俞家和臨清富商捐錢不會是獨例,這一路肯定還有其他民間捐贈……如果沒有,我們也能引導他們。”
程卿的意思是換個地方再“作案”一次?
五皇子大笑。
這就是為什么他愿意和程卿親近。
年輕的程卿膽子很大,這樣的建議肯定不會從程侍郎嘴里說出來。
真奇怪,明明都出自南儀程氏,想法和做事方法卻天差地別。
程侍郎做事四平八穩,程卿則喜好劍走偏鋒,不拘泥于行。
“程學士都不介意,我有何不敢?多寫幾篇序,甚至寫一寫賦,作作詩,都是可以的!”
在京城的時候,五皇子還不知道自己隨便寫點東西就值這么多銀子,大魏的皇子都是五歲開蒙,五皇子讀了十二年書,從前要把自己的學識藏起來,現在卻可以為了淮南的災民變現,五皇子一念至此,受天津衛之事影響而陰郁的心情也變得好了。
那一邊,俞三與俞七老爺交流完了,上船復命。
俞七老爺告訴俞三,俞家后續還會再捐兩萬石糧食,五皇子大贊俞家高義,俞七老爺帶來的一萬石糧食,又要安排新的船,加上搬運的時間,本來要晚上離開臨清的,又拖到了第二天清晨。
沒人能休息,整個賑災隊伍又熬了一夜。
等船隊終于啟航后,俞七老爺在碼頭上揮手,程卿發現俞三的眼睛好像更紅了。
“你好像很怕你七叔?”
程卿留意到,俞七老爺一只腳走路有點跛,就算想打俞三也攆不上。
那么俞三又為什么怕俞七老爺呢?
就在程卿以為俞三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或者要惱羞成怒翻臉時,俞三忽然小聲道:
“我小時候,就是七叔給開的蒙,七叔年輕時候才學比我爹好,可惜傷了腿沒法子科考,就留在族里當了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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