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那邊的賀禮已經備下了。”王氏忙道。“檀哥、榕哥、梧哥私底下似乎也都備了禮送去,這我就沒過問。”
她頓了頓,似乎很有些不樂意地,又追問了一句,“李先生這一回又要去多久啊?別和上回似的,一走半年,又誤了蒙試……”
“要一個秀才功名而已,什么時候不能取?”二老爺反而不著意,“孩子喜歡跟在先生身邊走南闖北的,那也是他的福氣,總比成天渾渾噩噩關在家里,要好得多……”
兩夫妻家長里短,自然有說不完的話,等到晚飯時分,一屋子人都聚齊了,檀哥、榕哥、梧哥這三個舉人,去歲應試都名落孫山,三兄弟倒也頗知道上進,本欲在京城留住讀書,又因為京中風風雨雨的,謀反一事鬧個不休,老太太怕出了差錯,索性一道都接回來,就在巡撫府內住下,請了名師回來教導著苦讀。再算上善桃三姐妹,如今大房、二房的孩子,除了善榴之外,倒是都在巡撫府內了。加上二老爺夫妻兩個并大姨娘等通房,一屋子人聲鼎沸,煞是熱鬧,倒讓二老爺心里很是舒暢,他待要說話時,見梧哥和善桐竊竊私語,心中便是一動,等兩人嘮嗑完了,才笑道,“好啦,都上飯桌吧,有什么話,吃完飯隨你們捉對說去,我也不管。”
眾人頓時都安靜下來,分了男女兩桌,卻都是鴉雀無聲,絲毫不聞杯盤碰撞之音——雖然西安靠近寶雞,但進了城,不知不覺間也就立起了規矩,巡撫府內的晚飯桌,就沒有村里老家那樣的熱鬧了。
用過了晚飯,王氏見善桐一邊和善楠說話,一邊就要退出屋子。她忙給女兒使了個眼色,等人都散盡了,先摟著善桐,上下掂量了一番,才心疼道,“我看著你瘦了些,果然,身上都沒有半兩肉!你大伯母又管著你起居了?”
“也沒有。”善桐含含糊糊地道,“反正大伯母家教嚴厲,也不是就對著我折騰,柏哥、桂哥被管得更慘……”
大太太是嫡長媳,要管教侄子侄女,連王氏都不好多話的。她雖然滿心不舍,卻也只得道,“你大伯母就是這個性子,唉,你得了閑就多和老太太在一塊呆著,別老招你大伯母數落你。”
善桐心底其實頗為愧疚——她之所以日漸消瘦,倒不是因為大伯母一板一眼的家教,只是這心事如今還不到和母親明說的時候,因此對王氏的關懷,只能報以一個虛弱的微笑,便又扯開了話題問,“看爹這次又多了幾根白發……”
兩母女把上回別后,村子里和西安城內的瑣事互相一說,夜也就深了,善桐還要回屋去睡,王氏直接就把她給留下了,“干脆你以后凡來,都跟著我睡得了。”
從前母女兩人也不是沒有在一床歇息過,可等父親回來,善桐就得回自己房間,或是去姐姐那里。如今這樣直接歇在母親房里,背后的潛臺詞是什么,小姑娘多少也品味得出來,她眉宇一凝,隨口便問,“兩個新提拔的大丫頭,都還聽您的話吧?”
“就是想鬧什么風波出來,也得看看她們有沒有這個底氣。”王氏不禁微微冷笑,也就想起來問善桐,“善梧剛才和你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又在問他生母?”
說起來,自從善梧考上舉人,在村里也就是過年時候住了幾天,因為二姨娘身份尷尬,他事情又多,似乎能夠探望生母的機會也并沒有多少。善桐眼神微微一沉,她含糊地道,“就是問了,我也不知道呀,她平時連屋門都不開。我在老太太跟前打轉呢,雖然住在一個村子里,但一年下來,還見不著一次。”
“你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他問不問,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王氏似笑非笑地說,見女兒只是傻笑,便不禁頂了頂她的額頭,笑道,“過幾天就是桂太太生日了,你也留神打扮起來,不要壓過你姐姐太多了……等善桃一說出門子,恐怕你也就要說親啦。桂太太、肖太太,還有牛太太不知來不來的……你都留心揣度一番她們的為人。這說人家,不但是要看夫婿,也得看婆婆的。”
一邊說,一邊不禁嘆息道,“其實衛太太的為人,我看著就好,要不是她丈夫門第到底低了些,麒山個性又兇,和你還犯相。不然,你們倒是極好的一門親事,如今看來,倒是只能讓給大房了。”
提到親事,善桐又多了幾分心煩,只是這一年多來,她被緊緊地束縛在村中,連含沁都沒能見到幾次,因此竟也慣了這難以使勁的無力感,竟也就將心事放到了一邊,也不應王氏的話,反而惦記起了從前結識的小伙伴,“不知道琦玉妹妹現在如何,說了人家沒有!今年選秀,她入選了么。”
王氏這還真不知道了,她微微一怔,便笑道,“好啦,到了那天見到衛太太,你自己問吧!”
卻不想還沒到桂太太的壽日呢,衛太太不知從哪里收到消息,才過了兩天,就派人送了信來,要親自過來拜訪,“看看三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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