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驚慌的聲音傳來:“小姐,是……是警察!”
沈清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立馬沖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就看到樓下停著的警車和穿著制服的警察,巨大的恐懼瞬間將她包裹。
“不能被抓走……”她神經質地搖著頭,眼神瘋狂閃爍:“我是沈家大小姐,我不能坐牢……”
方靜在看到樓下的警察時,臉色也微白了幾分,就在她準備快步走到沈清房間的時候,就看到沈清慌張的從臥室里跑了出來。
她連忙上前握住沈清的手,壓低聲音急切道:“清清,冷靜點,記住媽媽的話,無論他們問什么,你就說你什么都不知道,情緒不穩定,需要吃藥!”
就在她話音剛落的一瞬,門打開,兩名警察嚴肅地出示了證件:“沈女士,關于李其涉及殺人未遂一案,現有新的證據指向你可能參與教唆犯罪,請你跟我們回局里協助調查。”
“我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清在聽到他們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就猛地劇烈顫抖,下意識地后退:“我病了,我有抑郁癥,我不能受刺激,我的醫生可以證明,你們不能帶我去!”
她一邊說,一邊慌亂把那份精神鑒定證明拿給警察看。
警察皺起眉頭,顯然見多了這種借口:“沈女士,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配合什么?!我沒有做錯任何事!都是他們誣陷我!”
沈清的情緒徹底失控,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甚至試圖推開警察。
方靜連忙上前攔住女兒,一邊對警察賠笑:“警官同志,對不起對不起,我女兒她真的受不得刺激,你看這是她的診斷證明,她現在需要立刻服藥休息,能不能……”
就在警察試圖繞過方靜,準備強制帶離沈清時,沈清的目光猛地瞥見了其中一名警察腰間的手銬。
金屬的冷光在昏暗的房間里一閃。
那冰冷的反光像是一把鑰匙,讓她瞬間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想起了李其在監獄的樣子,徹底擊潰了她最后一絲理智。
“別碰我,我不要戴那個!滾開!”她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推開擋路的方靜和警察,穿著睡衣和拖鞋就瘋狂地沖出了房門,朝著別墅的后門跌跌撞撞地跑去。
“清清!”方靜立馬對著保姆大喊:“快去看著小姐!”
沈清腦子里此刻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跑的本能。
她跑過冰冷的花園石板路,荊棘劃破了她的小腿和腳踝,滲出血珠,她卻渾然不覺。
滿腦子只剩下即將到來對她的審判和牢獄之災……
京北國際機場,國際到達廳。
周祈年穿著一身筆挺的機長制服走出,挺拔的身姿,冷峻的側臉和一身制服帶來的禁欲感,引得周圍旅客頻頻側目。
副駕駛秦簡跟在他身邊,眼尖地瞥見他脖頸一側那幾道明顯的,被指甲劃出的紅痕,忍了一路后,走出機場,才擠眉弄眼地調侃:“祈年哥,看來昨晚你夠激烈的啊?”
周祈年冷著臉,沒搭理他,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秦簡卻不怕死地繼續八卦:“跟林醫生和好了?這是……小別勝新婚?”
周祈年腳步未停,直到走到停車場,拉開車門,才淡淡地扔下一句:“快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偏執。
秦簡看著他上車,絕塵而去的車子,聳了聳肩,自自語道:“看來是還沒搞定啊,愛情還真是一個令人頭痛的事情。”
周祈年獨自一人開車回到市區的公寓樓下。
車剛停穩,他就看到了一個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
沈清穿著單薄的睡衣,頭發凌亂,臉上淚痕交錯,眼神空洞又瘋狂,正瑟瑟發抖地蹲在公寓樓下的花壇邊,樣子狼狽到了極點。
周祈年眉頭瞬間擰緊,對于她選擇視而不見,徑自就朝單元門走去。
“祈年!”沈清看到他,猛地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聲音凄楚絕望:“祈年你救救我,警察要抓我,他們要害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周祈年用力想甩開她,語氣冰冷:“放手,你的事跟我沒關系!”
“有關系!當然有關系!”沈清死死抱著不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慌忙地從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機,顫抖著點開一段視頻,舉到他眼前:“你看這個,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要娶我的,在天臺上,你親口說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只要你娶我,保護我,就沒人能動我了!”
視頻里,正是那天在醫院天臺,他為了穩住要跳樓的她,被迫說出的那些承諾。
周祈年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一把奪過手機就想刪掉。
“你刪啊!你刪了也沒用!我備份了很多份!”沈清歇斯底里地吼著,眼淚也流得更兇:“周祈年,你如果不幫我,我就把這個視頻公開!讓所有人都看看你是怎么而無信,逼死我的,周家的名聲,你還要不要了?!”
周祈年盯著她,眼神陰沉得可怕,下頜線繃得死緊。
兩人在公寓樓下拉扯爭執,引得偶爾經過的住戶側目。
默了幾秒,周祈年才猛地帶著她,快步走進了公寓樓。
他不知道沈清還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也不敢去賭。
進到公寓后,周祈年就立馬與她拉開了距離,冷聲問:“你到底想怎么樣?!”
沈清踉蹌著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仰頭看著他,看著他冷漠的眉眼,看著他脖頸上那刺眼的,屬于另一個女人的痕跡,看著他對自己毫不掩飾的嫌棄……
一種極致的絕望和破罐破摔的瘋狂瞬間吞噬了她。
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很是驚悚:“祈年,你現在是在嫌棄我,是嗎?”
沈清說著,就在周祈年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猛地抓住自己睡衣的領口,用力向兩邊一撕!
“刺啦——!”
單薄的睡衣紐扣崩落,衣襟大開,瞬間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膚和內衣……
周祈年瞳孔一震,猛地別開視線,厲聲道:“沈清,你干什么!把衣服穿好!”
“我干什么?”
沈清笑著,眼淚卻瘋狂涌出,她不但沒有遮掩,反而朝著周祈年走過去,試圖用身體貼近他,“祈年,你看看我……我哪里比不上林笙?你以前明明是喜歡我的……你抱抱我,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只要你答應我,我就把視頻都刪了,我什么都聽你的……”
她不顧一切地貼上來,溫熱的軀體帶著決絕的瘋狂,試圖親吻他,撫摸他。
周祈年臉色徹底沉下,被她這瘋狂的舉動徹底激怒,用力地推搡她,試圖擺脫她的糾纏:“沈清,別作賤自己。”
“我愛你就是作賤自己嗎!”沈清崩潰質問,不肯對他放手。
兩人在客廳里激烈地拉扯掙扎,沈清幾乎是豁出去了,用盡全身力氣糾纏著周祈年,睡衣散亂,肩帶滑落,場面混亂不堪。
也在他們爭執的過程里,對面樓的窗戶后面,一個長焦鏡頭,正清晰地記錄著公寓里發生的一切——
記錄著她如何衣衫不整地撲向周祈年,記被窗簾模糊地映照出的糾纏身影。
沈清抬眼朝窗戶的方向掃了眼,這精心策劃的丑聞畫面,即將成為她手中最后的籌碼。
而她的所有堅持,在看著周祈年毫無反應,甚至別開視線不愿多看她一眼的模樣,最后一絲強撐的尊嚴和希望也徹底粉碎了。
她無力癱軟在地,淚水洶涌涌出,聲音破碎不堪,帶著歇斯底里的質問:“周祈年!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只有林笙了?是不是就算我徹底不要臉了,我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送到你面前,你也只覺得惡心是嗎?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我們那么多年的感情,就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剩了嗎?!”
周祈年緊繃著下頜線,額角青筋微跳,極力壓抑著翻涌的怒火和厭惡。
他隨手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才堪堪遮住她那些不堪,隨后就很快退開幾步,沒有再看她一眼,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把衣服穿好,別再讓我說第二次。”
他說完這句就轉過身,大步走向門口,只想立刻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
“別走!”
沈清見狀,驚慌失措地爬起來,踉蹌著追上去,從后面死死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冰冷挺括的制服上,委屈哽咽:“祈年,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當年不該任性,不該當初退婚,是我蠢,是我不知道珍惜,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她的眼淚浸濕了他的后背,聲音里充滿了絕望的哀求:“我愛你啊,祈年,我從頭到尾愛的只有你,求求你,別不要我,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就像以前一樣,我一定乖乖的,再也不鬧了。”
周祈年被她從身后抱著,身形僵硬。
他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和滾燙的淚水,如果是從前,他或許會心軟,會愧疚,但此刻,心底只有無盡的疲憊和深切的厭惡。
他面無表情,用力掰開她緊緊環在他腰間的冰冷手指,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沈清。”他的聲音沙啞,一字一句清晰落在她耳畔:“愛和習慣是兩碼事,我想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多的是習慣而已。”
他說要這句,就徹底掙脫她的懷抱,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跌坐在地,滿臉淚痕,衣衫不整的模樣,眼神里沒有半分動容,只有徹底的冰冷和警告:“你好自為之,警察那邊,你如果真的犯了什么罪,那就自己承擔,我不會對你有任何包庇。”
丟下這句,他就決絕地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門板在她面前狠狠關上。
巨大的聲響震得沈清渾身一顫,也徹底震碎了她所有的神經。
她癱在冰冷的地板上,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幾秒后,隨即,爆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尖叫,瘋狂地摔打著身邊所有能觸碰到的東西……
公寓外,周祈年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聽著里面傳來的隱約崩潰聲響,煩躁地扯開領帶,深吸了一口走廊里冰冷的空氣,卻依然覺得胸口氣悶得厲害。
他拿出手機,屏幕亮起,背景是小姑娘的明媚笑顏。
他指尖摩挲著屏幕,眼底翻涌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沈清的反應讓他覺得真相是那樣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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