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林小姐確實是懷孕了,根據hcg水平判斷,孕期大約在5周左右。”
盡管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確認,唐聿禮的瞳孔還是驟然收縮了一下,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他下意識地看向林笙,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用德語繼續追問,聲音壓得更低,確保林笙聽不懂:“確定嗎?有沒有可能是誤差?還有,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件事……方案準備好了嗎?”
而林笙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對身旁男人用德語進行的,關乎她的通話一無所知。
只有車窗外的雪山,依舊沉默地見證著這一切。
車子在山間蜿蜒的公路上沉默地疾馳。
林笙靠在車窗上,臉上的淚痕已經模糊,只剩下一陣麻木。
她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異國風景,腦海中卻不斷回閃著剛才看到的周祈年的身影。
這個認知在她近乎絕望的心底頑強地燃燒著,微弱,卻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勇氣和期盼。
再次回到那座華麗的別墅,林笙不等唐聿禮開口,便低聲道:“我有點累,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也不看他,徑直轉身上樓。
她需要獨處的空間來消化今天巨大的情緒波動和那個危險的計劃萌芽。
唐聿禮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她毫不留戀、甚至帶著一絲厭棄的疏離背影,胸腔中壓抑了一路的怒火和某種更復雜的陰暗情緒終于再也無法抑制。
他猛地抬手,將玄關處一個昂貴的青瓷花瓶狠狠掃落在地!
“砰——!”
清脆刺耳的碎裂聲在空曠的別墅里驟然炸響,碎片四濺。
剛踏上樓梯幾步的林笙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渾身一顫,腳步猛地頓住。
她驚愕地回頭,就看到滿地狼藉和站在碎片中央,臉色陰沉得可怕的唐聿禮。
他胸口劇烈起伏,那雙冷沉眼睛里,此刻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駭人風暴,正直勾勾地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盯著她。
林笙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扶住樓梯扶手,聲音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唐聿禮冷笑一聲,一步步朝樓梯走來,帶過碎片,發出“嘎吱”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他停在樓梯下,仰頭看著她,眼神冰冷刺骨,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林笙,我倒想問問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樣?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騙我?耍我很好玩嗎?”
“我騙你什么了?”林笙強作鎮定,心臟卻狂跳不止,隱隱猜到可能與剛才療養院門口的逃跑嘗試有關,或者……更糟。
“騙我什么?”唐聿禮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你在我面前裝得順從,裝得平靜,心里卻無時無刻不在盤算著怎么離開!周祈年!他就那么好?好到你哪怕被他傷得遍體鱗傷,哪怕我為你做了這么多,把你從泥潭里拉出來,給你最好的生活,你的心還是向著他?!”
林笙的心猛地一沉,但聽到他提及周祈年,一種被冤枉的憤怒反而沖淡了些許恐懼。
“我跟周祈年早就結束了!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了!”
林笙迎著他迫人的目光,聲音因為激動而提高:“唐聿禮,你不能因為我拒絕你,就把所有事情都扯到周祈年身上,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
“結束了?沒關系了?”唐聿禮像是被徹底激怒,猛地踏上幾步臺階,逼近林笙,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幾乎窒息。
他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仿佛要透過她的瞳孔看穿她靈魂最深處的秘密,那個從醫生那里得知的,讓他幾乎瘋狂的真相就在嘴邊翻滾,幾乎要沖破理智的牢籠——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懷……”
話到了嘴邊,他猛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