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卻見吳清瀾把戒尺輕輕放在桌案上,看著臺下的學生們說道:“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教不會,完全教不會。”
“這夫子,我不當了。”
學堂安靜地嚇人。
結果下一刻,就見吳清瀾驕傲笑著說道——
“因為眾所周知,我有一位全天下最優秀、最厲害的學生。”
“但我聽說,他似乎被人欺負了。身為老師,我得去替他撐場子。”
“我走后,你們老實待在學堂上課。”
安靜地學堂霎時便‘瘋了’。
一幫少年們激動到臉色漲紅,狂拍桌子,直呼‘吳夫子牛逼’!
嘖。
吳清瀾見狀很是嫌棄。
因為要是換做當年的裴堅,這時候肯定不會喊他‘吳夫子’,而是喊‘吳老頭’。
別說,他還真有點懷念那塊‘朽木’了。
族學里拍桌子聲、叫喊聲驚人。
伏牛巷裴府里都聽到了動靜。
正在收拾行囊的裴崇青老爺子笑道:“真夠瘋的。”
裴開泰一攤手:“最瘋的那位,在縣衙里呢。”
裴老夫人、莊家夫人、高家夫人、李家夫人在院子里,同仇敵愾打氣。
今日,他們要聯袂趕往開封。
自家孩子被欺負了,當家長的,哪還坐得住?
縣衙。
一個身穿官袍、蓄起胡須的中年男子,端坐高臺。
案前,放著一紙調動文書:著南陽縣令葉懷峰,立刻趕往開封,任開封知府。
縣衙外喧囂聲震天。
片刻后。
衙役擔憂進來稟報:“大人,外面……”
六年磨礪。
早已褪去青澀,成長為一方父母官、坐在高臺上的縣令大人葉懷峰說道:“升堂吧。”
“是……啊……啊?!”
衙役驚呆了。
這,這怎么升堂?
反應過來以后,衙役激動沖出去傳達縣尊的命令。
整個縣衙都轟動了。
等衙門大門轟然打開那一刻,長街俱靜。
無數百姓眼睛里浮現出驚愕。
他們是抱著僥幸來的。
聽說小神童被欺負,人們跟著河西村百姓一起,來縣衙報案。
可這案子,能怎么審?
沒想到,縣尊,他真的開堂了!
甚至連咬牙鼓足勇氣,帶領全村人來報案的里正,都驚呆了。
他們,一沒有訴狀。
二還沒有來得及伸冤。
怎地……就開堂了呢?
青石堂前,忽起黃鐘大呂之音。
“升——堂——”
“威——武——”
里正帶領河西村百姓們,走進縣衙。
葉懷峰振袖而起,聲裂金石:
“《尚書》云‘民惟邦本’,南陽賢士崔峴澤被鄉里,三德昭昭。”
“其一,幼通經史:昔賈誼十八誦詩書,崔峴八歲作《憫農》得圣上親題‘神童’,正合《禮記·學記》‘玉不琢不成器’之訓!”
“其二,澤被桑梓:陛下念其才德,特旨免本縣賦役,此乃《周禮·地官》‘荒政十二’恤民之典,堪比《尚書·無逸》‘懷保小民’之政!”
“其三,除暴安良:舉發污吏趙志貪墨,暗合《春秋》‘刑亂國用重典’之義,如管仲治齊‘誅堅刁’以正綱紀!”
“若賢士蒙冤,此后誰還愿為蒼生謀福?身為南陽父母官,本官,難辭其咎!”
“今奸徒困我棟梁,非但絕萬民生機,實乃——負圣天子解懸之恩,違《王制》養士之德,逆《孟子》民貴之道!”
“據《大梁律·興律》:‘擅害功勛者,罪加三等’!
“即刻點卯三班,持本縣勘合,隨本縣前往開封——”
堂上。
葉懷峰一拍驚堂木:
“若遇阻撓,當效董宣洛陽故事,血濺五步,亦要護得國士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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