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龍。
他身后,數十名同樣打扮的錦衣衛,如一群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悄無聲息地,堵死了所有的出口。
他們的刀,還在往下滴著血。
血水混著雨水,在腳下,匯成一灘灘暗紅色的水洼。
暖閣內,瞬間死寂。
方才還不可一世的鹽商巨頭們,此刻臉上的血色,比外面的雨水,退得還要快。
“你……你們是什么人?!”
那名胖得像肉球的鹽商,色厲內荏地尖叫起來。
“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我們是朝廷欽命的皇商!你們敢……”
他的話,沒能說完。
趙龍的身影,動了。
他沒有拔刀,只是如鬼魅般,一步踏出。
下一個瞬間,他已經出現在那名鹽商的面前。
他伸出手,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一把掐住了那鹽商肥碩的脖頸,將他兩百多斤的身軀,如提一只小雞般,單手提離了地面。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那鹽商的尖叫,戛然而止,雙眼暴凸,四肢無力地垂下。
趙龍松開手,任由那具溫熱的尸體,軟塌塌地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甚至沒有多看那尸體一眼,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塊潔白的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指,仿佛剛才只是碾死了一只惡心的臭蟲。
他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閣內剩下的,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屎尿齊流的鹽商們。
“奉旨。”
趙龍的聲音不大,卻比窗外的風雨,還要冰冷。
“抄家。”
……
同一時間,揚州城內,數十處豪宅大院,正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沒有審問,沒有罪名。
只有最冰冷的刀鋒,與最決絕的殺戮。
青龍會,這個盤踞揚州地下數十年,連官府都忌憚三分的龐大組織,在錦衣衛這臺精密的國家暴力機器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張紙。
他們引以為傲的死士,他們自詡精妙的暗器,在那些配合默契,殺人如麻的錦衣衛面前,顯得可笑而無力。
一個時辰。
只用了一個時辰。
揚州城內,所有與鹽商有關的武裝力量,被連根拔起,屠戮殆盡。
血,染紅了揚州的雨夜。
卻沒有一聲慘叫,能傳出高高的院墻。
當沈卓帶著人,走進錢萬里的宅院時,戰斗早已結束。
空氣中,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錦衣衛們正在清理著現場,將一具具尸體,如同拖拽牲口一般,拖到院中,碼放整齊。
錢萬里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渾身抖得如同風中殘燭。
他親眼看著自己最信任的護院頭領,一個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在三名錦衣衛的圍攻下,不出十招,便被一刀梟首。
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
什么江湖,什么武林,在真正的皇權暴力面前,都只是個笑話。
沈卓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入內堂。
趙龍早已等候在此。
“大人,都干凈了。”
沈卓點點頭。
“東西呢?”
趙龍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神色,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向了內堂后面的一面墻壁。
那是一面看似平平無奇,掛著一幅名貴山水畫的墻壁。
趙龍上前,在墻上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按動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