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不見,千玨的樣子并沒什么改變,只是胡茬沒刮干凈,穿的不再是一身黑色西裝。
細看之下,他的腿有些不對勁。
像是受傷了。
商蕪側過身,示意千玨和自己到辦公室說話。
阿影卻不放心,吩咐其他人去準備茶水,緊緊跟在后面,怕這個人對商蕪做什么不利的事。
千玨一如既往的臉色陰沉冰冷,卻沒有要靠近商蕪的意思,直接將一包東西放在桌上。
“你在皖湖住著的時候,落下一些東西,先生讓我打包了送過來。”
商蕪愣了愣,看到包里有些護膚品什么的,點頭。
“好。”
千玨也微一點頭:“再見。”
他轉身離開。
這時商蕪才看清楚他的腿部狀態,確實走起來一瘸一拐的。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腿怎么了?”
這話像是按到了什么開關,千玨猛地停頓下來,轉過身,冷冷瞧著商蕪。
商蕪被他充滿仇恨的眼神盯著,呼吸微滯,竟然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千玨冷嗤:“我變成這樣不是拜你所賜嗎?我跟著先生做事,少爺回來和我們算賬,把我的腿打斷,讓我和先生搬出皖湖。”
“你現在一定很開心吧?少爺這樣護著你,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驅逐。”
商蕪呼吸微滯,說不出話來。
她之前被陸政針對,走投無路,陸讓后怕震怒之余,出手對付了一切導致她受傷害的人。
陸讓會對千玨下手,她是知道的,但她沒想到千玨的腿變成了這樣。
還有陸政。
不管陸政對她怎么樣,至少在此之前,他是受害者。
他這么多年都沒有對商家下手,沒有傷害阮玉枝,沒有出現過。
只是如今不想她和陸讓在一起,才終于出手。
她對陸政做的事情無法釋懷,但一想到陸政曾經經歷的,她恨不起來。
至少陸政可以完全不顧玉如韻的遺書,對他們家下手,卻沒有選擇這樣做。
商蕪抿了抿唇。
“我能去見見陸先生嗎?有些話想問他。”
千玨沉默兩秒,拿出手機給陸政打電話。
不出意外,陸政答應了。
商蕪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跟著千玨過去。
千玨開車把她帶到一家高檔的私人養老院。
里面沒幾個人,護工醫生卻一大堆。
商蕪環顧四周:“陸讓把他父親安排在這里養老嗎?”
“這是玉家自己的養老院,也只有玉家人生活不能自理,或者不想住在皖湖的時候,可以來這里養老。”
“以后先生大概率就一直呆在這里了,再也不能回皖湖。”
千玨一瘸一拐往前走,聲音悶悶的。
商蕪跟著他一起往里面走,輕聲問:“為什么再也不能回?這是陸讓授意的?”
千玨冷冷瞥她一眼:“這種事,難道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嗎?你和先生之間不能和睦相處,自然也就不能住在一起,少爺要娶你進皖湖,先生怎么回?”
商蕪蹙了蹙眉:“我不回皖湖住,回頭我會和陸讓說一聲的,讓你們回去。”
千玨仿佛聽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回過頭看她一眼,眼里充斥著幾分懷疑。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會有這么好心?”
商蕪沒好氣道:“跟你無關,總之這是我的決定。”
她加快腳步,看到陸政正坐在湖邊釣魚,直接甩下千玨走過去。
“你來了。”
陸政還在專注盯著湖面。
商蕪走到近前。
“我來看看你現在生活的怎么樣。”
陸政淡淡問:“有這個必要嗎?”
商蕪抿了抿唇:“有,至少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陸政直接放下魚竿,沉默著看她,示意她有話直說。
“我沒想到你以前和我父母是這樣的恩怨。”
“知道的時候我也很震驚。”
“我理解你不愿意讓我和陸讓在一起的心情,但也不能接受你對我施加的所有傷害。”
“你回皖湖吧,哪怕以后我和陸讓結婚了,我也不會回到玉家住的,那里不適合我。”
商蕪慢慢把話說完,就看到陸政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陸政目光直勾勾的,專注又帶著幾分犀利。
面對他這樣的表情,商蕪難免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他為什么是這種眼神。
良久,陸政才收回目光。
“你和阮玉枝的眼睛一樣,我剛見到你,就不喜歡你的樣子。”
“你跟她很像,太像了,像到我忍不住把恨意宣泄在你身上。”
“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商蕪大概率猜到他要說什么,但還是搖搖頭。
陸政看向平靜的湖面:“代表著,你永遠也擺脫不了是阮玉枝女兒的事實,說實在的,我不建議你和陸讓結婚,這不是我討厭你,或者對你有偏見,我是認真的,建議你們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