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久后,側福晉抱著孩子來到席上,女眷們白日里大多見過,見了太子妃后,就該往御前去。
然而李氏太過緊張惶恐,抱著孩子渾身僵硬,天大的體面和福氣到了跟前,她竟是接不住,低聲懇求福晉將孩子抱去。
毓溪沒什么,可她不愿李氏醒過味來后后悔懊惱,乃至怨恨于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給五妹妹遞了眼色,溫憲立時會意,趁太子妃抱著弘昀時,簇擁著太子妃就往御前去了。
李氏跟在毓溪身旁,才安寧不少,但在御前不敢抬頭張望,只聽得皇帝笑聲,猜想龍顏大悅,不久后,太子妃和五公主,就抱著孩子退下來了。
“這男人地界,酒氣熏天,咱們趕緊走,別熏著我家弘昀。”
溫憲玩笑著,催促嫂嫂們離開,待回到女眷席上,李氏才終于“清醒”了,但弘昀很不安逸,哭著鬧著,難以留在席上,她只能先帶孩子回西苑。
在各府女眷們的恭維下,側福晉抱著弘昀離開,但沒走幾步,五公主就跟了上來。
“公主怎么不去喝酒玩耍,我這兒好著呢,不能耽誤您。”
“瞧著您氣色不好,許是累了,今日那么多客人,四哥和四嫂嫂一時顧不過來,不就該我這個妹妹頂上,來照顧您嗎?”
李氏聽著心里暖融融的,過去哪怕德妃對她和宋氏管束嚴格,可兩位公主從未有任何看輕,不論在阿哥所還是出宮立府,對她都和和氣氣十分尊敬,一聲親熱的“小嫂嫂”,既分了嫡庶,也周全了長幼尊卑。
但李氏這會兒心煩意亂,不知不覺竟脫口而出:“公主,我給四阿哥和福晉丟人了吧,方才在御前,我連頭也抬不起來,哪里敢想,皇上居然駕臨,我嚇得……”
溫憲笑道:“世人無不敬畏皇帝,小嫂嫂您也不例外呀,宮里娘娘們伺候皇阿瑪那么多年,至今還有害怕皇阿瑪的呢,天子若不叫人敬畏,還算天子嗎?”
“可是……”
“再者說,今兒風光都在東宮,也在咱們弘昀身上,容我說句不敬的話,小嫂嫂,沒人在乎您,連四嫂他們都不在乎,更何況皇阿瑪來了,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皇阿瑪身上,他們看不見您。”
李氏尷尬地笑道:“公主這話,叫我很受用,可不知怎地,又更委屈了。”
溫憲笑道:“這要是該我風光的時候,人家卻看不見,那我也挺懊惱的,得好幾天睡不踏實。”
“您別笑話我了……”
“咱們弘昀是有福氣的孩子,能讓皇爺爺和太子伯伯一同來喝他的喜酒,小嫂嫂,這背后還有好些功勞呢,一時說不明白,可今晚您和弘昀就是功臣,就等著額娘賞您吧。”
李氏對于朝政并不敏銳,知之甚少,此刻聽不太明白公主的話外音,可她了解公主的脾性,絕不會胡亂說什么來拿她取笑,公主說她有功,那就是有功的。
“多謝公主開解,我心里好受多了。”
“后日四嫂嫂帶您進宮謝恩,弘昀若是安生,不如就抱去吧,額娘她想孫兒想得緊呢,自然這事兒,小嫂嫂您做主。”
“是,我也想讓娘娘早日見著孫兒……”
待送回李氏母子,溫憲再回到席上,一臉驕傲得意地來到四嫂嫂身邊,毓溪自然感激不盡,輕聲道:“這個人情不小,妹妹想要什么,只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