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笑道:“皇阿瑪這話不合適,一家子兄弟姊妹,求的什么。”
皇帝一愣,抬眼看兒媳,面上不禁有淡淡笑意,對太子妃他向來滿意,一時心情也好了,說道:“叫他們進來,看看能寫出什么來,若寫得不好,就帶去讓胤礽教一教。”
太子妃欣然應下,出門來傳皇阿瑪的話,只是走到殿門外,見階下兩個朝氣明朗、英俊挺拔的少年,她忽然怔住了。
胤礽就快三十了,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堪堪十幾歲,他們在面前,是兄友弟恭,是親情血脈,可背過身去,就是東宮最大的威脅之一。
而這不僅僅之于胤礽,四阿哥同樣如是,總有一日,要和一母同胞的弟弟在朝堂相會。
昨天胤礽在她懷里大哭一場,太子妃不禁好奇起來,四福晉眼里的四阿哥,人后又是什么樣的,同做皇帝的兒媳婦,烏拉那拉毓溪,也一定不容易吧。
四貝勒府中,毓溪正看兒子寫字,弘暉今日又犯懶鬧別扭,平日里一個時辰能寫完的習字,拖拖拉拉鬧了一整天。
若非怕兒子大哭大鬧破了嗓子回頭發熱生病,毓溪早戒尺伺候了,好在這小子像是估摸著他阿瑪該回家,終于老實了。
此刻寫下最后一筆,弘暉好得意,捧了習字要討額娘的夸贊,全然忘了他耍賴癡纏一整天的事,毓溪看著兒子,真真哭笑不得,只想著將來再養結實些了,該揍還得揍。
“福晉,三貝勒府傳喜訊,三福晉生下小格格,母女平安。”
“恭喜她了,命管事即刻將賀禮送去,向三阿哥道喜,并請三福晉好生休養,我明日再親自登門。”
青蓮去傳話,不多時回來,幫著收拾大阿哥的紙筆,一面說道:“您說四阿哥一會兒忙完了,會不會徑直去三貝勒府上道喜。”
毓溪說:“裕親王病著呢,三貝勒府上若熱熱鬧鬧的,瞧著不合適,也給三阿哥添麻煩,胤禛不會去的。”
“聽小和子說,四阿哥今日也會去一趟王府。”
“他從小敬佩伯父,自知不擅軍事兵法,更珍惜伯父這員悍將,外人定會覺著四貝勒太殷勤,快趕上兒子孝順了,哪里知道他的真心。”
主仆倆正說著,忽聽一聲清脆,毓溪循聲而來,就見臥房書桌上的一方紅絲硯,落地摔成三瓣。
臥房里的書桌胤禛雖不常用,可筆墨紙硯也皆是他心愛之物,這方紅絲硯,可是很名貴難得的。
毓溪被兒子“折磨”一整天,早已沒了耐心,但也沒了火氣,一臉無奈地走來,蹲下與兒子平視,問道:“好好的,你碰這硯臺做什么?”
弘暉攢著小手,怯怯地看著額娘:“想給阿瑪洗硯臺……”
“洗?”
“阿瑪昨天讓額娘洗硯臺。”
毓溪想起來了,胤禛昨晚隨口說的,說這些天不會回房辦公務,好好的硯臺干放著對石頭不好,要她命下人仔細收起來。
毓溪累得坐在了地上,張開手要兒子過來,弘暉坐進額娘懷里,難過地說:“硯臺摔壞了,阿瑪要生氣。”
毓溪輕輕拍哄兒子:“弘暉是想做好事,可弘暉還小,這方硯臺有三斤重呢,可你還沒書桌高,從那么高的地方你拿不動,沒砸著弘暉已是萬幸。咱們弘暉是小孩子,小孩子就做小孩子的事,下次你再想給阿瑪洗硯臺,叫額娘給你拿,叫青蓮給你拿,好不好?”
“額娘,我錯了。”
“知錯就改還是好小孩兒,不過額娘能不能問你,今天為什么不樂意寫字,從一早上鬧到這會兒,咱們總得有個緣故吧?”
小家伙卻只是伏在額娘肩頭,撅著屁股,似乎不大愿意說。
毓溪拍拍兒子的屁股,努力地耐心著:“弘暉乖乖地說,額娘不罵你。”
弘暉小聲咕噥:“想和十三叔十四叔玩……”
毓溪猛地想起來,節前曾許諾兒子,過了中秋帶他進宮找叔叔玩耍,怪不得中秋那晚,兒子問了她好幾回,今天是不是中秋。
答應兒子的事沒做到,答應胤禛的事轉身就忘了,毓溪慶幸自己克制了火氣,不然沒頭沒腦地揍一頓,她是發泄了,小家伙該多可憐。
毓溪親親兒子,說道:“阿瑪回來,要好好給阿瑪賠不是。”
“阿瑪打……”
“阿瑪不打,要是阿瑪罰弘暉寫字,額娘陪你一起寫好不好?”
“好。”
“來,咱們去洗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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