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看到了寒氣郁結于髓,卻看不到那寒氣的根源,乃是一只活物。”
“這就好比你只看到水缸里有水,卻看不到水缸底下有個窟窿在不停漏水。”
“你今日就算把水缸里的水倒滿了,明日它依舊會重新流干。”
蕭若塵毫不在乎吳不語那張越來越黑的臉,繼續道:“你所謂的治療之法,無非是以陽克陰,用猛藥去攻那寒氣。”
“短期內或許有效,但那蠱蟲被陽氣所激,只會更加兇性大發,反噬得也更加猛烈。”
“不出三月,三小姐必將油盡燈枯,神仙難救,你這不是在治病,而是在催命!”
“放肆!”
清河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蕭若塵怒吼:“你竟敢污蔑我師父的醫術,我師父懸壺濟世之時,你爺爺的爺爺都還沒出生呢,你算個什么東西!”
吳不語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自己成名數十載,受盡萬人敬仰,何曾被人當眾如此駁斥。
而且還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年輕人!”
吳不語怒極反笑:“既然你如此自信,那老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解這催命之局!”
“大哥!”
司徒元抓住機會就煽風點火:“你都聽到了,這小子根本就是個瘋子,連吳婆婆都不放在眼里,我們絕不能把雅兒的命交到這種狂徒手上!”
一時間,壓力再次涌向司徒正雄。
他臉色陰晴不定,心里也很是掙扎。
一邊,是名震南疆代表著絕對權威的六指鬼醫。
她的診斷雖然保守,但聽起來合情合理,穩妥可靠。
另一邊,是一個神秘莫測手段通神的年輕人。
他的蠱毒論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之前那起死回生的一幕,又是那么的真實不虛。
到底應該信誰?
這是一個足以決定女兒生死的抉擇。
理智告訴他,應該相信成名已久的鬼醫。
但直覺,卻又讓他無法忽視這個年輕人身上那股讓人心悸的自信。
“爸,我……”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司徒雅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雅兒,你醒了!”
司徒正雄又驚又喜,一個箭步沖到女兒身邊,激動得難以自持。
司徒雅艱難地轉動著眼珠,目光越過一張張關切或幸災樂禍的臉。
最終,落在蕭若塵的身上。
那道身影,在她意識最模糊最痛苦的時候,宛若天神下凡,將她從苦海里拉了回來。
那份溫暖和安定的感覺,是她二十年來從未體驗過的。
司徒雅遙遙指向蕭若塵,虛弱道:“我,信他。”
這三個字,比之前任何爭論都更具爆炸性。
“什么?”
“三小姐她,她竟然選擇相信那個年輕人?”
“不會吧!她不是一向最不喜與外人接觸的嗎?”
司徒正雄也僵了一瞬,看著女兒篤定的樣子,他更是有些難以置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女兒的性子。
司徒雅自幼體弱多病,性情也因此變得孤僻、清冷,對任何外人都抱著一種天然的疏離和戒備。
別說是陌生人,就連對自己這個親生父親,也鮮少有過如此明確信賴的表達。
可現在,她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將自己性命托付給了一個僅見一面,并且身份備受爭議的年輕人。
這份信任,到底從-->>何而來?
司徒元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失聲叫道:“雅兒,你瘋了?你怎么能信一個騙子的話?他就是個……”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