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霆怔了怔,緩緩勒住馬頭。轉過頭看了眼,青年貴公子正笑吟吟探出頭來,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岳霆翻身下馬,拜倒在地,“秦王爺。”自己身在何處,怎么會遇到一位親王?京中極少見到親王的。
本朝制度:皇子成年后分封為親王,至藩地就藩,之后無召不得入京。秦王爺是先帝幼子,早已就藩太原了,如何會在此?他就藩后只回過一次京城,那還是太后娘娘六十壽誕,圣上特旨召他回京的。如今朝中又有什么事了,秦王爺會在京中?岳霆腦子昏昏沉沉的,想不明白。
“岳指揮使請起,不必多禮。”秦王倚在車上,閑閑說道“太后她老人家思念幼子,孤奉旨回京陪伴太后,怕要在京中過冬了。岳卿,這往后啊,咱們見面的日子盡有。”
岳霆陪笑說了幾句門面話,腦子里還是昏昏的想不明白。先帝諸子中如今唯余圣上與秦王,圣上也好,秦王也好,都不是太后娘娘親生的。圣上是先帝淑妃所出,秦王是宮女所出,太后娘娘是先帝原配嫡后,卻并無親生子。思念幼子?聽起來真是怪異。
因有“藩王不得交接大臣”的制度,所以秦王和岳霆只是禮節性的攀談了幾句,也就各自散了:秦王悠悠閑閑回他的秦王府,岳霆撥轉馬頭,奔向百花山。
“駕!駕!”岳霆快馬回鞭,恨不得飛到無忌身邊。開始,他是一心一意想保住安瓚,讓他活著去到西北驛,所以從京城跟了出來,跟到百花客棧;后來無忌闖進來對他怒目而視,又前前后后跟他打了兩回大架,岳霆當時并沒多想。兄弟兩個從小到大,無忌莫名其妙要跟他打架的時候多了去了。他只是心中感概,“無忌功夫又好了些,下回若再見面,怕是做哥哥的要輸。”等到在憫慈寺前見到解語,岳霆一下子懵了:無忌和她在一起!真的在一起!
在官道上疾馳一陣,失魂落魄在路邊徘徊了一陣,再遇上秦王寒暄客氣一番,之后岳霆忽然眼神清明:無忌又胡鬧了!他在百花客棧出現,第一回跟自己打架,是讓安瓚發燒;第二回跟自己打架,是讓安瓚離店!解語又和他一路同行,這兩人都無法無天的,是打算做什么?!難道是……?圣命難違,做人臣子的萬萬不能起了逆心!
無忌,你不能這般胡鬧。安大人是清貴文官,只能堂堂正正的活著,不能隱姓埋名、茍且偷生!你在外地胡鬧胡鬧倒也罷了,在京城附近也敢行此不法之事,太不把朝廷制度放在眼里了!你當京營、上直衛、五城兵馬司都是泥塑木雕的不成?
秦王笑咪咪看著岳霆的背影,目光中很有些不懷好意。這時方才想明白?岳霆你怎么變笨了。年幼時自己也常和這幫公侯人家的子弟來往,那時岳霆可是聰明敏捷得很,只是小小年紀便一幅老成面孔,有些無趣而已。
岳霆是不是能招攬過來的人?秦王尋思片刻,搖了頭,“不成。”靖寧侯府家風清正,岳霆為人正經八百的,怕是“威武不能淫,富貴不能屈”,再說了,靖寧侯府如今四平八穩的,犯不上跟著自己冒這個險啊。
拎著腦袋造反、奪宮,總要有所圖吧。自己是圖那把椅子,圖著不被困在太原、困在藩王府做“囚徒”,圖著能夠一展平生所學,治國平天下,青史留名。那些跟著自己的人,又是圖什么呢?
黑衣人是豢養已久,服從命令已經成為習慣;胡大夫之流是懷才不遇,苦無升遷之路,想要“英雄有用武之地”;已經收買過來的諸人,或是圖財物,或是圖高官厚祿;被流放的文官,全是忠心為國為民之人,可他們難道沒有父母妻兒?不想全家團聚?若自己救了他們,再接出他們的家眷,讓他們和親人見了面,不信他們不感激涕零。
秦王慢慢盤算著。可惜,跑掉了一個安瓚,最好是諭旨上的六名文官,一個不少的全部歸順了自己。這六名文官到時振臂一呼,定能應者云集。
想到安瓚,秦王心情忽然很好。有趣,有趣,一個文官出身的文弱男子,竟有兩撥人馬這般嫻熟老練的出面劫他。這中間可有什么典
作者有話要說:劫個人都好幾天了,還沒折騰完,我也覺得進度慢。
晚上我會再寫一章,會很晚。明天據說北京有中雪,估計出不了門,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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