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余佑天自投羅網,與狼共舞的時候,在天南市中,周克強正郁悶的從李云東的家中出來,陪在他旁邊的是他的掌上千金周秦。
周秦罕見的沒有與自己的父親斗嘴,她默默的陪著自己父親下樓,一路將他送到樓下,這個性格倔強的大小姐繃著一張臉,嘴巴抿得緊緊的,似乎稍微一松勁,自己便會笑出來似的。
周秦這樣一直將自己的父親送到樓下,看著他坐車離去后,她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她剛笑出聲來,周克強的汽車又開了回來,他從汽車里面歪著頭,探出半張臉來,頗為不悅的說道:“真是女生外向,盡幫他說話,居然聯合起他來為難自己父親,還背后取笑我,不像話!”
周秦立刻又繃住了臉,認真道:“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向著自己師父有什么錯?”
周克強瞪了她一眼:“反正你看住你這個師父,別再讓他給鬧事了,你也不瞧瞧地三仙,那成什么樣啊?來那么多山口組的人,搞什么?如果不是我頂著,他們和你師父早就一塊兒都被抓起來了!”
周秦哼了一聲:“你別當我傻瓜,這些日本人我和他們交談過,來的都是底細比較干凈的,誰沒事跑到中國來讓你抓啊?”
周克強怒道:“反正讓他消停一點,之前我剛剛警告過你,你們就鬧出這么大事情,要不是看在他現在名氣這么大的份上,上面早就動他了!”
周秦哼了一聲:“行啦,別廢話了,不是有你在么?”
周克強氣得鼻子都歪了:“我好歹也算是高官了,就專門給你干這種擦屁股的活兒?”
周秦罕見的沒有與自己父親抬杠斗嘴,只是朝他擺了擺手:“行啦行啦,你官兒再大,按照本質來說也還是人民公仆,不干這種事情難道干什么事情?不幫我們,你們要去幫日本人么?”
周克強氣得笑了起來,用手指點了點周秦:“行,有你的!這樣也行,好好好!”他一拍前面司機的座位,喝道:“走了!”
可說完后,他臨走前又回過頭來對周秦嘿的一笑:“對了,告訴那個小子,他教訓了日本人一頓,我很開心,哈哈!”
說完,他升起了玻璃,很快消失在了周秦的視線之中。
周秦轉過身,上樓的時候嘴角依舊帶著玩味的笑容,似乎在回想著自己父親之前與李云東的談話。
自己父親這一次來,無非是老生常談,讓李云東低調一點,當時李云東怎么說的來著?
對了,李云東當時一臉無奈的說:“我也想低調,可老有人送上門來找我打架,我有什么辦法?總不能讓他們打了左臉,還伸過去有臉讓人打吧?”
自己的父親顯然被李云東這一句頗有些耍無賴的話氣著了,他追著說道:“李云東,正所謂大隱隱于朝,中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我看你這個人也不像是一個甘于寂寞的人,想必不會小隱隱于野,但看你現在中隱隱于市又鬧騰得這么厲害,我問你,你有沒有要往政界發展的打算?”
聽到這一句話,周秦知道,自己當時心跳都加速了,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父親這一番話是什么意思:他是想給李云東套上一個緊箍咒,但同時又想培養栽培他,好讓他將來可以虧欠一份人情,來娶自己。
周秦生長于官宦家庭,對于這樣的伎倆,那真是用腳指頭稍微一想便能將對方的意圖想個清清楚楚。
周秦此時走到家中門口,站在大門前,一只手握著門把手,一只手握著鑰匙,目光悠悠的出神,似乎在想著剛才的情景。
“如果……他當時答應了,會怎樣?”周秦不禁一時間浮想聯翩,貝齒輕咬,一副幽怨糾結的小女生模樣。
但周秦也知道,李云東不可能答應,他雖然性格隨和,平易近人,但周秦很清楚,這個男生骨子里面有著一種極為桀驁的東西,天底下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任何力量能夠馴服他,他絕對不是那種體制下豢養的修行人。
事實也是如此,李云東毫無意外的拒絕了,但他拒絕得非常巧妙,絲毫沒有傷及到周克強的臉面,也給周秦一個很好的臺階下。
“大隱隱于朝?”李云東當時忽然笑了起來“我這樣的人才不適合隱于朝啊,我其實適合小隱隱于……”
周克強當時臉色一變:“你還想……小隱隱于野不成?”
周秦是個極聰明的女子,自然知道當時周克強的潛臺詞是什么,他本意是想說:你還想帶著我的女兒小隱隱于野,帶著她去吃這種苦頭不成?
可周克強知道自己這一句話說出來,只怕自己女兒立刻就會跟他翻臉,事實上當時周秦的臉色也的確一下變得非常緊張,像一個豎起了自己翎羽的火鳥,眼中滿是警告的盯著自己的父親。
周秦在門口站著發呆,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她擰開了門鎖,推開門走了進去,進了門后,背才靠在門扉上,松了一口氣,目光幽幽的看著天花板,腦海中又不自覺的浮現起當時的情況。
“還好父親當時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否則……真不知道在師父面前怎么做人了。搞得好像是在威脅他一樣。”
周秦心中暗自想著,嘴角卻又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絲笑容,她莞爾一笑,心中暗道:沒想到師父這么高的修行境界了,說話還是跟以前一樣啊,真是……很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