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個滿心算計的父親,就出生于這樣一個地方嗎?
靳擎嶼撐開了雨傘,遞到了姜星杳的手里,他在姜星杳面前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來,我背你過去。”
“不用了,我直接能走。”姜星杳說。
是她自己要來的,她也不想一直依賴靳擎嶼,她比誰都清楚,她現在依舊忘不了靳擎嶼對她造成的傷害,等到離開這里,她還會毫不猶豫地與他分道揚鑣。
靳擎嶼低頭瞥了一眼姜星杳白色的運動鞋,就像是他第一眼見到姜星杳時,不染塵埃的白裙擺。
那個時候,在他一心想得到姜星杳的時候,就想把她擺在自己面前,護她裙不染塵。
可那時候他并沒有做到,這一次,他親手把姜星杳拉進了泥潭。
現在姜星杳好不容易擺脫了淤泥,他不想再讓她腳踩泥垢了。
靳擎嶼拽住了姜星杳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把她背了起來:“路不好走,你撐傘,我背你。
杳杳,乖一點。”
他走得很穩,就像姜星杳想象的那樣,每走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山里的雨,好像比縣城里的雨下得大一點兒,雨點打在傘面上發出噼啪的聲響?
一把黑色的大傘,在兩個人的頭頂打下一片陰影,姜星杳好像能感覺到淡淡的心安。
姜星杳不得不承認,其實靳擎嶼在認真處理事情的時候,還挺可靠的。
和司機說的時間差不多,大概有半個小時,靳擎嶼就帶著姜星杳到了村口。
正趕上吃午飯的點兒,空氣里帶著炊煙的味道,耳邊回蕩著的是家禽摻雜在一起的叫聲。
背后忽然傳來了密切的腳步聲,有人穿著雨衣一路跑過來,看到靳擎嶼兩人,對方腳步停住了:“你們是誰?來這里有什么事嗎?”
來人是個大嬸,嗓門洪亮,性格一看就很熱情。
靳擎嶼道:“我們是來找親戚的,想問問嬸子,白繼祖是不是這個村的?”
他一開口,姜星杳就愣了一下,他們不是來找姜赟呈的嗎?為什么又問起白芳的弟弟?
“找繼祖啊,那你們來晚了,他前段時間就進城了,聽說好像是二丫接他去城里住。
哎呀,這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對了,你們是繼祖什么人?”大嬸道。
靳擎嶼說:“之前他在鎮上的朋友,本來約好了來找他喝酒的,怎么不聲不響地就走了,也沒給我們留個信兒呀?
大嬸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嗎?我還有點事要和他商量呢。”
大嬸道:“這…應該是他姐把他接走的急吧,反正你們今天是找不到他的,這樣吧,我看雨下得越來越大了,你們兩個不如先跟我回家吃頓飯,我再幫你們打聽打聽?”
“那就謝謝大嬸了,這些錢你拿著,就當是我們兩個的飯錢。”靳擎嶼直接從兜里取出幾張百元大鈔塞了過去,但是象征性地推拒了兩句,很快就接了過來。
兩個人跟在她身后,進了一戶人家,在家里沒有男人,只有一對老人和兩個孩子,老太太道:“紅霞,你不是去地里了嗎?怎么還帶了兩個人回來?”
被換作紅霞的大嬸道:“他們是來找白繼祖的,繼祖不是被二丫帶走了嗎?外面又下著這樣大的雨,出門也不方便,我就先把他們帶了回來,等雨停了再說吧。”
“找白繼祖的?”老太太把兩人上下都打量了一眼,她道,“是不是白繼祖也欠你們錢了?”
她用了個也字,很容易讓人聽出來,那個白繼祖就是慣犯。
靳擎嶼點了點頭,老太太嘆了口氣:“那你們這錢怕是要不回來了,之前那東西就是個混賬無賴,他在這里的時候就賴了不少賬,現在又被二丫接走了,還回不回來都不一定呢。”
“二丫?”
“就是他那個在城里的姐姐呀,說起來也奇怪,白二丫之前不待見繼祖的,這回忽然就回來接人了。
那打扮得跟電視里的明星似的,可能是在外面發了大財,又想起她這個弟弟來了吧。”大嬸去做飯了,大概是家里太久沒來客人了,老太太話比那大嬸還要多一些。
姜星杳現在算是聽出來了,她口中的二丫,說的就是白芳在這里的名字。
這樣的小山村,確實起不出太好聽的名字來,那既然白芳改過名,姜赟呈的本名恐怕也不叫這個。
難怪靳擎嶼找人,一上來就詢問白繼祖。
姜赟呈和白芳離開這里多年,白繼續卻一直住在這里,提他的名字,這些村民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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