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莊氏甚至有些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本夫人千叮嚀萬囑咐,將一切都安排的是順理成章,又再三告誡萱草務要見機行事,切莫教那富貴榮華迷了心竅。”
“她呢?”
“為了生米煮成熟飯,把榮華富貴收入囊中,竟由著侯爺胡鬧。”
“誰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像她那么不知羞恥!”
四人行!
胡嬤嬤:“夫人,萱草是老奴的命根子,你得救救萱草啊。”
莊氏深吸了一口氣:“救?”
“如何救!”
難不成她自己出去承受侯爺的怒火,保下區區賤婢嗎?
胡嬤嬤如墜冰窖,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她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個字。
那可是......
那可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萱草啊,是她這輩子唯一的骨血,是她在這世上最后的牽掛。
如若萱草死在侯爺的大刑之下,那她還有什么指望和盼頭。
“夫人。”
“您還記得,先頭那位夫人嗎?”胡嬤嬤抬起頭,直視著莊氏,決絕道。
莊氏的心猛地一跳,惡狠狠地瞪了胡嬤嬤一眼:“你是在威脅我?”
胡嬤嬤顛三倒四:“老奴不敢。”
“老奴這條命早就是夫人的了,與夫人本就是一根藤上結的瓜。萱草是老奴的軟肋,只求夫人能救萱草一命。”
“老奴這一輩子都不會背叛夫人的。”
莊氏一字一頓:“若無不救,你當如何!”
胡嬤嬤語塞,只一味地磕頭:“求夫人救救萱草。”
“求夫人救救萱草。”
莊氏眸色森寒,聲音似淬了冰:“那些陳年舊事,你最好爛在肚子里,再帶進棺材里。若敢泄露半句……”
“莫說是你,便是你父母兄弟、公婆叔侄,一個都別想活。侯爺的雷霆之怒,不是你們這等螻蟻能承受的。”
“你若不想做你全家的罪人,就好自為之!”
“別忘了,你的手上也沾著血。”
胡嬤嬤磕頭的動作頓住了:“老奴罪孽深重,手上血跡斑斑,但萱草是無辜的,她沒有害過人性命。”
莊氏壓低聲音:“是還沒來得及!”
“從她歡天喜地答應做妾那一刻,你就該知道她是我除掉裴桑枝的一把好刀!”
“侯爺不是那種任我擺布的人,今日鬧到這般田地,侯爺丟了打臉,總要有人背鍋。”
“你死,萱草活。”
敢威脅她,那便去死吧。
胡嬤嬤怔怔地跪在地上:“老奴該如何相信夫人會善待萱草。”
“砰”一聲巨響,房門被狠狠踹開,震得門框簌簌作響。
永寧侯跨過門檻,腳步虛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面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連眼白都爬滿血絲,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什么陳年舊事!”
身后,三個身影齊刷刷地跪成一排。
莊氏與胡嬤嬤面色驟變,心頭俱是一顫。
侯爺他……
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方才分明還在準備要對萱草動刑,怎會來得這般快?
萱草:云裳和絳仙都供了,她還遭那份罪做甚!
背靠大樹好乘涼。
有夫人保她,她又何必死撐。
古往今來,主母為夫君納妾,乃天經地義之事。
雖說,出了些意外。
但,終歸是伺候侯爺,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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